傍晚,临近告别时,宋楚岚看向白家一家老小,拱手邀请。
“老将军,你们去我家吃年宴吧。”
为了把人都叫去,宋楚岚说的极其卖力。
“前几天,我和我爹去狩猎,猎到好多野兔,今晚可以把它们都烤来吃,烤到滋滋冒油的,撒上佐料,再配上最浓郁的西域美酒,我们一起点烟花过年。”
白老将军笑着摆摆手:“我老了,懒得挪动,你们几个年轻的去。”
话是对白慎晚和白杉白榆他们说的。
白慎晚闻声抱住白老将军的手臂撒娇:“我今晚陪爹,哪里都不去。”
白老将军立即哼道:“陪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,我困得很,经不住你们闹腾。”
白慎晚还在坚持:“我可以很安静,又不会吵到你。”
看着女儿的娇态,白老将军一脸宠溺,捏了捏她的脸:“去去去。”
“那现在就走吧!”
宋楚岚知道事情成了,一脸亢奋。
白杉和白榆也来拉白慎晚,悄声劝她:“咱们要听父亲的话。”
尽量让父亲多笑点。
闻声,白慎晚无奈同意,跟着宋楚岚往门外走,还依依不舍地看两眼。
白老将军望着年轻人们离去的背影,努力将这最后一幕牢牢印在脑海里,直到几人走远,他仍然脸带笑意,伸出颤抖的手挥了挥。
……
诚如宋楚岚所说,宋府的年宴热闹至极,席间觥筹交错,还请了人来耍杂技,等吃完肉喝完酒,见众人还有精神,宋楚岚便提议打牌守岁。
白慎晚手气不好,输了好几把,被灌了好几杯酒。
等次日醒来,只见白榆白杉醉躺在角落,宋楚岚还抱着个酒壶在含糊不清说梦话。
而她,则枕在江妄行的膝上,身上盖有他的外袍。
这时,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仆人脚步匆匆走进来,最显眼的是,腰间绑有白腰带。
白慎晚眨眨眼,终于认出来。
这是他们白府的管家。
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,她浑身开始泛冷,手也颤抖。
管家走近之后,神色哀痛地禀告道:“小姐少爷,老将军刚刚走了。”
听得这声,白杉白榆他们如遭雷击,瞬间清醒,几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白府,只见到处挂满白幡,三姨娘刘氏见到他们一行人,双眼通红,跑出府门直接开骂。
“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,老爷走的时候身边没人,孤零零地就去了,连你们最后一面都没见着!”
早上还是仆人进去伺候,才发现老将军身上没了气息。
白慎晚捏着拳头,低垂眼睫。
白杉和白榆也低下头,眉间满是伤痛内疚。
见状,刘氏骂得更起劲,尖尖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几人的脸上。
“枉我忙上忙下,打点一切,这些事难道不是你们子女做的吗,以前这么多个晚上都没出门,好了,昨晚一出去,老爷就没了,你们就那么喜欢热闹吗?”
江妄行在这时上前一步,沉声开口:“刘姨娘。”
强大气势之下,刘氏忍不住缩缩脖子,嗓门也降低好几度。
“怎么了,我骂得不对。”
江妄行拧眉反驳:“现在诚然不是论对错的时候。”
“我想,白老将军是不愿看到儿女伤心,故而昨晚特意支走他们几个,这是白老将军对儿女的爱护,刘姨娘怎么反过来责怪他们这些小辈。”
刘姨娘说不过,只能撇撇嘴:“殿下说的是。”
只是这口气,实在咽不下。
凭什么啊。
老爷偏爱他们几个,便叫他们出门,留她去料理后事。
等转头看另一边,她的儿媳何锦宁沉默站立,也不知道为她这个婆婆说话,顿时把气撒到她身上。
“闷葫芦似的,平时不是挺能的吗,还不快去布置灵堂。”
布置灵堂,意味着又要花钱。
何锦宁立即不愿干:“那娘要跟大家说清楚,这笔钱是从我们二房出,还是走公账,别到时候开销乱成一团,最后大家掰扯不明白。”
刘氏眼中怒意燃烧,破口大骂:“你掉进钱眼里了,这个节骨眼还说这个。”
“我当然要说。”
何锦宁不满地盯着刘氏,早就忍受不了这整日对她指手画脚的婆婆。
“以前爹还在,这个家自然不能散,但现在爹走了,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分家的事。”
财产要按府里人口分,至于那些田产庄子铺子,最好变卖换成银子,如此分配才公平。
何锦宁默默在心里打算盘。
不想刘氏一听,瞬间暴起,恨不得一个耳光子打下去,呵斥道。
“你要街坊邻居笑话不成,老爷头七都没过,就说什么分家。”
家自然要分,但不能失掉面子。
“好了。”
白松眉间几道折痕,厉声打断婆媳两人:“爹尸骨未寒,怎能在他面前争吵,是想让他魂魄不得安宁么。”
毕竟是二房的顶梁柱,刘氏和何锦宁听后,立即噤声,默默退到旁边。
白松走到白慎晚的面前,语气歉然:“妹妹,我替她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