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慎晚的目光停在白老将军那苍老很多的面容上,喉咙哽了哽。
父亲这身体,再也经受不住任何刺激。
至于白玉欣,两种毒都能把她折磨得痛不欲生,留下小命也无妨。
“我听爹爹的,饶她一命。”
白慎晚叫来仆人,冷声吩咐:“把她给我关起来,不许再踏出房门一步。”
白老将军欣慰地拍拍她手背:“晚晚长大了,我可以放心了。”
白慎晚抿抿唇:“我送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……
几日后,白老将军的病情再次复发。
白慎晚暗暗替他诊脉,也是无法。
解毒她或许可以试上一试,但这种沉疴旧疾她却是束手无策。
江妄行请了宫里的御医前来白府,御医把脉后,皱眉直摇头。
“老将军常年征战,身体早已亏空,这次旧病复发,老臣也没有办法了。”
白榆一听,掩藏不了心里的焦急,当即反问:“什么意思,什么叫没有办法,开药方去治啊。”
御医移步到房外,避开白老将军,才说了实话。
“白老将军所剩的时日不多了,老夫猜测,最多也不过是明年开春,目前只能尽量开些温补的药,延长老将军的寿命。”
话落。
白杉大喊了声:“妹妹!”
众人闻声看过去,只见白慎晚满脸泪痕,彻底晕了过去,幸好江妄行扶住她,才没摔在地上。
当白慎晚醒来时,天色已然转黑。
江妄行坐在床边,对她展眉一笑,声音轻柔。
“醒了?”
白慎晚想到御医的话,突然从床上坐起来:“我要去看我爹。”
江妄行忙按住她的手:“老将军没事,刚才仆人来禀告,他晚上吃了碗肉糜粥,现在已经沉沉睡过去了。”
白慎晚仍不放心:“那我还是要去看看。”
“你先冷静冷静。”
江妄行突然把她抱在怀里,手拍着她的背。
一瞬间,白慎晚的情绪得到安抚,眼泪再也不受控制,大颗大颗地掉落。
“我不想没有爹爹。”
她眨眨眼,语气执拗。
“我想永远待在爹爹身边,永远也不要和他分开。”
江妄行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掉泪水,等她哭完,发泄完情绪,才缓缓启唇。
“生死由命,即便是九五至尊,也逃不过生老病死。”
他顿一下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耐心:“我想,你爹爹这辈子征战沙场,守卫中原疆土,再有你们这些孝顺可爱的子女,他回想一生,应该是无悔的。”
白慎晚目光迟疑:“会吗。”
她还以为,爹爹可能会有很多遗憾未完成,要抱憾而去,毕竟,中原边境从来没有稳定过,而她和几个哥哥们,也没有尽到什么孝心,反而还劳累爹爹担心。
江妄行像是看出她所想,笑着点头。
“边境战事有你的哥哥们,他们会继承你爹爹的遗志,继续守卫边疆,还有你,这次我们不是解决幽渠的事情了么。至于你们的孝心,他是知道的。”
“嗯!”
白慎晚有被安慰到,抹掉泪水,收拾心情:“那我就让爹爹在接下来的日子都开开心心的。”
次日。
白慎晚换上颜色鲜艳的襦裙,跑去白老将军那里。
房间里,白杉和白榆都在。
白榆手拿一碟蜜饯,正蹲在床边绞尽脑汁去劝白老将军。
“父亲,药那么苦,吃这个刚好压住你嘴里的苦味,吃一颗吧。”
白老将军便像个小孩子一样冷哼:“堂堂男儿,为什么要像女子那样,喜欢吃甜食。”
大约两个哥哥的想法和白慎晚一样,都不愿意在白老将军面前哭哭啼啼,因此都跟平时那样嬉笑。
白慎晚悄悄走进去。
那边白老将军和白杉看到她脸上的调皮劲儿,知道她又想捉弄人,都默不作声。
只有白榆还在苦巴巴地劝说,毫不知情。
白慎晚趁机绕到他左边,手却在他右肩膀狠狠一拍。
“啊!”
白榆吓了一大跳,差点把手里的碟子甩出去,等回过头,看到那个始作俑者脸上露出狡黠的笑,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四哥!你知道她来,怎么不提醒我。”
白杉装作一脸无辜:“别冤枉我,我可不知道。”
白榆想想还是气不过,便要去追妹妹,想找她算账。
白慎晚却精得很,立即跑到白老将军那里,抢先告状:“爹,五哥还是这么不稳重。”
白老将军乐呵呵地笑着,很乐意给她撑腰:“你打他打得好,这臭小子啰嗦我半天,耳朵疼。”
这话一出,白榆不情不愿地哼唧:“您怎么还是非不分了呢。”
不过妹妹一回来,父亲脸上的笑容都多了,果然还是妹妹有办法。
生病之人最忌心情不好,说不定父亲一开心,病就好了呢。
接下来几日,白慎晚都是如此,白天陪白老将军,再和白杉白榆他们斗斗嘴,时间过得极快。
只是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,那股担忧再次笼罩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