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江褚神色一暗,拧眉低声:“幽渠人勇猛凶悍,诡计多端,今天在朝堂上,没有一人敢自请应战。”
他这个太子兄长倒好,一接到圣旨,什么也不反驳,竟然就答应了。
他是讨厌江妄行,但也不想他死在边境,连个全尸都没捞着。
江妄行垂眸敛去眼底晦暗,勾唇冷笑:“与其贪生怕死,不如想好怎么应敌。”
“你可以去求父皇。”
江褚深吸一口气,努力将怒意压下去说得平缓,江妄行却犹如听到一个笑话,眉眼光色愈发嘲弄。
“圣旨已下,让孤去求父皇收回旨意?”
“你!”
犹如吞进去一块石头,让江褚的喉咙一阵发堵,他看了眼周围,低声咬牙道:“父皇正在气头上,你去跟父皇认错,说你暗杀幽渠使臣只是一时意气用事,以后定会改过自新,绝不再犯。”
这样父皇一消气,还是会顾念父子情义,说不定找个别的理由,就不让江妄行领兵出战了。
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,不信江妄行听不懂。
“啧。”
下一秒,江妄行摇头笑出声。
江褚竭力忍耐:“你又在笑什么?”
“阳奉阴违,假扮好人。”
江妄行目光定在江褚身上,自嘲一笑:“孤已经领会过你那些招数了,难道还要再领会一遍?”
“我什么招数。”
江褚已经处在狂怒的边缘,额头青筋明显。
江妄行悠悠开口:“恐怕孤前脚刚踏进宫门,你和你那个好母妃早就编好数十条罪名,要将我孤之死地吧。”
“所以你觉得这是我和母妃故意设下的圈套?”
江褚明白过来,面上怒意浮现,冷哼道:“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。”
“孤这里并不需要你的好心。”
江妄行坐回床上,别过脸去声线清冽:“请回吧。”
“算我多事,枉做好人。”
江褚说完一拂袖,大步朝外走。
等他离开后,不小心听了全程的白慎晚从屏风后站出来,表情愤愤。
“真是是非不分!”
明明没有错,却还要认错,这是什么天理!
她越想越气不过,抓起案上的宫牌,低声道:“我这就入宫去见皇上。”
“不用。”
江妄行抓住她轻软的袖子,含笑对她摇摇头:“父皇对我不重视,说什么都没用。”
“那我就什么都不做?”
江妄行往旁边挪了个空位,手掌在上面拍了拍:“你过来坐着就行。”
白慎晚长长叹一口气,坐过去。
想想还是不服气。
次日一早。
林秋儿手提食盒,脚步匆匆走进东宫,神色担忧。
“殿下,你没事吧?”
少女心怀惦念,说话也急促:“我昨天听到消息就想来看望你的,奈何家里有事绊住脚,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,立刻就过来了。”
“哦,我特意做了殿下爱吃的点心,殿下务必要保重身体。”
江妄行颔首应声:“有劳。”
“顺手做的而已。”
林秋儿垂头,掩饰脸上的娇羞,说了这许多话,才注意到旁边的白慎晚。
想到便是这女人前几天害她差点被幽渠使臣打断腿,她表情微微一变,随即又恢复如常。
“原来白小姐也在这里。”
白慎晚只是敷衍点个头。
林秋儿倒也不在意她爱搭不理的态度,盈盈的眸子再次转到江妄行脸上。
“依我看,殿下等伤好以后,还是入宫跟皇上认个错吧,只要殿下态度好些,皇上总不好抓住这事不放。”
听到这话,江妄行并无多少表情,倚靠在枕上,静静投来视线。
一直沉默的白慎晚却发出一声冷哼:“认错!认错!我真是听够了!”
她怒视林秋儿,从昨天开始积攒的闷火开始发作:“他有什么错,严惩奸人也是错?凭什么要认?”
没想到她语气这么冲,林秋儿眸色一暗,随即尴尬地笑笑:“现在不是讨论是对是错的问题,殿下贵为太子,万遭皇上厌弃,白小姐可有想过后果么。”
一旦太子被废,那些与他树敌的皇子朝臣,会怎么对待他这个废太子,责骂侮辱都算小事,万一丢了性命,那该怎么办。
说完,林秋儿福了福身子,对着江妄行认真道:“还请殿下为大局,为天下的百姓想想,暂时忍下这一时的屈辱,只有保住这太子之位,日后才能图谋更多。”
闻声,白慎晚唇角勾起嘲笑:“什么天下大局,就那个是非不分的烂天烂地,还不配让他接手。”
她虽然不在朝堂,却也知道现在的朝中党派众多,每个人心思各异,明争暗斗,有几个朝臣能做到真心真意为百姓谋福祉。
内朝不安定,周边各个小国三天两头不断挑衅滋事,北方的大片领土也未能回归中原。
如果江妄行真能顺利登位,那么接手的也是一个烂摊子,不知道要励精图治多少年,偏偏还有人认为太子之位是个香饽饽,挣着抢着去要。
“白小姐!”
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