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白晓谷,白慎晚没了办法,只得暂时妥协。
“好,姑姑走,晓谷,晚上别开窗户,早点休息。”
小团子在被子里直扑腾:“你走!”
无奈地叹了口气,白慎晚垂眸掩住眼底的失落,转身出去,动作甚轻地关上门。
春夏在侧轻声安慰:“小姐您别难过,小少爷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真相,让他自己静静,会想通的。”
白慎晚闻言眉间愁绪更浓,低声自语:“他还小,能懂的道理还不多,如今只能认定是我赶走了孟冉,也是,这个年纪的孩子,谁不粘着母亲。”
说罢,又是深深叹息。
春夏听得面色凝重,沉默片刻后像是想到什么,皱眉提醒:“小姐,奴婢觉得此事有蹊跷,您之前分明下令,让府中人管住嘴,那些事又怎会传入小少爷耳中?”
眉目在春夏话音落后染了霜雪,白慎晚冷嗤一声,嗓音低沉。
“自然是……有人耍花样了。”
心中虽然有数,白慎晚却没急着抓人,当务之急还是安抚好晓谷的情绪,孩子还小,一天天不吃饭怎么行。
白慎晚惦记着晓谷的身体,是以第二天一早便去了东厢房,推门进去后轻声唤道:“晓谷起床了,今天的早膳是虾仁粥和香菇包子,你最喜欢了,起来吃点好不好?”
出乎意料的,被子里的小人儿没再大喊着让她出去,却安静得出奇。
心中忽然生出不详的预感,白慎晚快步走过去,垂眸一看,只见白晓谷窝在被子里双眸紧闭,一张小脸儿已经通红。
伸出碰了碰他的额头,那滚烫的温度让白慎晚登时变了脸色,扭头对着春夏急切道:“晓谷发烧了,快请大夫来,要专门看孩子的那种!”
春夏不敢耽搁,应声后便跑出去。
白慎晚则在屋中看了一圈,随后令侍女端盆凉水过来,用棉巾打湿了轻轻擦拭着白晓谷因高烧而绯红的双颊。
春夏叫得急,郎中没一会儿便提着药箱赶过来,要给白晓谷诊脉。
偏偏这小家伙这时候醒了,一看屋子里都是陌生的人,还有那个已经失去信任的姑姑,当即崩溃,再度大声哭闹起来。
别看白晓谷正在发烧,战斗力却仿佛随了白毅,格外惊人,又踢又蹬地硬是不让郎中近身,情急之下还把人家的手咬了一口。
郎中一脸无奈:“大小姐,不是我不给小少爷看,实在是他……”
看了眼抱着被子缩到床角仿佛一只手上小兽的白晓谷,白慎晚拧眉思索片刻,将郎中拉到一旁,压低声音。
“劳您先开些寻常通用的散热方子备着,我去请人过来,在我回来之前请您务必别走。”
将军嫡女放低姿态恳求自己,郎中哪有拒绝的道理,连连答应。
又回头看了白晓谷一眼,白慎晚重重叹了口气,屏退旁人独自出府,径直向东宫去了。
不知为何,事到僵局,她脑中浮现的人便是江妄行。
虽说不知道这人能不能让晓谷乖乖听话,但……还是找他商量一下吧。
许是先前来过几次混了个眼熟,又有将军嫡女的名头撑着,白慎晚这次没被阻拦,畅通无阻地进了东宫。
好巧不巧,她与江妄行正好是前后脚的功夫,这厢他也刚回来不久,身上的披风还没脱。
听到动静,江妄行扭头看去,眸中掠过一丝错愕:“你怎么来了?”
白慎晚上前一步,开门见山:““敢问殿下现在旁的事要处理吗?若是没有,就请帮我个忙。”
闻言,江妄行眸中惊愕更浓。
想白慎晚一向是骄傲矜贵的,遇到什么事能自己处理绝不让旁人插手,如今竟会请自己帮忙,还把姿态放得这么低?
面上登时流露出兴味,江妄行一撩衣摆坐定,慢条斯理地开口:“是什么要紧的事能让白大小姐相求于孤,说来听听。”
眉头因他这戏谑的语气微微一皱,但考虑到晓谷眼下的情况,白慎晚还是忍住心中不满,只是将缘由说出来时,语调还是没忍住掺了几分沉重。
“晓谷已经知道孟冉被我赶了出去,大骂我是骗子,昨日闹了一天没怎么吃饭,今早发了高热,也不肯让郎中看。”
眼里的愁浓得快要溢出来,白慎晚抬眸看向专注听着的江妄行,沉声开口:“我实在没办法了,大哥那边又不能说,只会让他徒增烦恼,所以这才过来,问问你有什么办法。”
听完白慎晚的讲述,江妄行脸上玩味尽褪,深深地望着她,声音透着点说教的味道。
“昨日便和你说了,你只考虑到了白府的颜面,却忘记了你大哥和晓谷的处境,孟冉虽可恨,你处理也没错,但后续的安抚却是没及时。”
被他指出问题,白慎晚没反驳,吹了眼眸,低落道:“此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周到,孩子发现自己被骗,心情不好也是正常。我已和他道歉,但他现在不让我近身。”
“原不原谅我暂且不提,但他发着烧不让大夫看,身体会遭殃的。”
难得听少女用这样低柔又惘然的语气讲话,江妄行望过去,见白慎晚秀眉紧蹙愁容满面,比起平日的高傲明艳又多了几分令人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