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妄行并未立刻回答,他蹲在一边,略微垂下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跳动的火苗,丝毫看不出太子的威仪。
就在白慎晚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,他的声音却突然响起。
“其实我也是不信的……”
这个回答,让白慎晚不由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,轻声应了一句,却未追问。
“我只是看出了你对家人的在乎,相信家人是你宁愿去以生命相护的人,这样的你,又怎么会做出对白松不利的事情。”
说完,江妄行抬头看向白慎晚,一双好看的眼睛眸光清澈,直直落在她身上,似乎是在观察她的反应。
“是啊,就连殿下都知道,我不可能会做出对家人不利的事情,可偏偏却依旧有人看不清。”
白慎晚轻声感慨,神色难得有些低落。
许是很少看到这样安静着难过的白慎晚,江妄行嘴唇微抿,心情有些复杂。
她不应该是这样的……
沉默片刻,他缓缓开口:“别难过,人生总是这样,你会遇见信任你的,也会遇到针对你,毕竟你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。”
“殿下说得有理。”
白慎晚微微一笑,起身看了下药炉子,见火候适中,才再次坐了下来。
想起江妄行之前说想学毒的事情,借着这个时间,白慎晚干脆讲了下白松的情况,以及这种药的作用。
二人难得相处平静,在谈心后,彼此之间的关系似乎又缓和了很多。
江妄行不再只是在一旁看着,主动提出帮白慎晚看着火候。
闻言,白慎晚看过去的目光略微有些不信任:“殿下之前做过这样的事?”
“放心,总不会将药熬干。”
江妄行打趣的语调颇轻快,引的白慎晚忍不住笑了起来,气氛愈发融洽。
而另一边,返回侯府的宋楚岚则是越想越难过。
简单平复了下心情,宋楚岚开始收拾家中的补品,打算之后去给白慎晚道歉。
然而当他提着补品来到白府后宅时,却发现白慎晚正和江妄行赏月谈心,两人靠得颇近,谁都并未发现他的到来。
看着不顾太子威仪和白慎晚席地而坐并肩谈笑的身影,宋楚岚心中一阵闷痛,垂了眼眸。
似乎,他对于白慎晚的不信任,哪怕只有一瞬,也将她推远了。
白慎晚身边,有了另一个能陪她说笑,全身心信任她的人。
想到这,宋楚岚心里又是一阵自责,同时伴随着难以掩饰的失落。
若是他当初能多信任慎晚一点……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?
定定地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许久,宋楚岚到底没过去打扰,将补品轻轻放在地上,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。
对于他短暂的出现,坐在草地上的两人全然没有察觉。
因为连日忧心操劳,白慎晚和江妄行交谈时,突然感觉到头晕不适,忍不住抬手捂着头,刚刚说到一半的话也停了下来。
“你怎么了?”
察觉到白慎晚的反常,江妄行不由地担心询问。
“没事。”
白慎晚摆了摆手,并不想让此事麻烦到江妄行,只是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起来。
“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。”
江妄行话说完,白慎晚正准备回绝,就感觉脑袋又一阵刺痛,随即便是眼前一黑,竟直接晕了过去。
“慎晚,你怎么了?”
江妄行本就不放心,注意力集中在白慎晚身上,此时看到她倒下,当即伸手将她接在了怀中。
试探着喊了几句白慎晚的名字,见她一直没有反应,且全身发冷,江妄行心中更为担忧,直接抱起她,将人带回房中。
本来正忙着的春夏看到自家小姐昏迷着被江妄行抱回来也吓了一跳,当即迎了上去,试图从江妄行手中接过白慎晚。
“小姐这是怎么了?”
江妄行没回答,避开春夏将白慎晚抱去内室,稳妥地安置在床榻之上。
春夏面露担忧地跟了上来,却又碍于江妄行的身份,不敢擅自靠近。
帮白慎晚将被子盖好之后,江妄行这才转头看向春夏,眉头紧锁:“你们小姐怎么回事?之前大夫看过,不是说好好休养就会无碍吗?”
面对他冰冷的目光,春夏显然被吓到了,愣了一会,在江妄行逐渐不耐的注视下勉强回过神,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“小姐她最近一直在替二少爷的病情担忧,根本顾不得自己,而且……”
春夏话说到一半,突然吞吞吐吐起来。
江妄行拧眉追问:“而且什么?”
春夏抿了抿唇,接着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含糊:“而且小姐的那个推迟,一直来。”
“哪个?”江妄行皱眉,有些不满。
“就是……葵水。”
春夏答完,脸羞得通红,当即低下头不敢直视江妄行。
“……”
江妄行沉默,目光掠过躺在床上的白慎晚,神色骤变。
此刻,他倒是有些怀疑白慎晚怀孕了。
思索片刻后,江妄行沉声叮嘱:“你先好好照顾你家小姐,孤去找大夫替她来诊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