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凌凌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嘲讽,听得江妄行阴沉了眉目。
而车轿旁的亲卫比他更愤怒,二话不说就冲上去赶人。
“太子出行,你等速速退开让路!”
近日太子颇得帝心手已握权,连带着手下亲卫说话做事都有了些底气,再加之白慎晚的确目无尊卑,这人便想借此机会教训一番。
谁知还未等他凑到车轿前,就见那青珀色的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掀起,伴着骤然凌厉的风声,一道纤细的身影如蝴蝶般翩然至他身前又离开,像一场旖旎又绚丽的幻梦。
当他回过神时,腰间的佩刀已经出了鞘,刀刃横在他的脖颈,而那乌木的刀柄,则被纤如青葱的手指握着。
诧异地抬眸看去,少女云容月貌,乌珠流转,流溢出的却是冰冷的杀意,让他不禁后背一凉。
手上使劲让刀尖正好抵住亲卫脖颈间搏动的脉搏,白慎晚微微歪头,语调冷漠:“你算什么东西。”
她手多一分力,那锋刃就已经刺入亲卫的皮肉,一点殷红渗出来令对方变了脸色,也不敢回头,只求助一般地喊:“殿下!”
江妄行没反应,一双乌眸直勾勾地盯着白慎晚握刀的手,内里闪过一丝愕然。
东宫亲卫,莫说身手如何,就连腰间佩戴的螭纹青锋刀都有几十斤重,寻常人多拿一会儿便是难事,更遑论夺下再挥舞出去。
可面前的少女握得那样稳,那气定神闲的表情,仿佛手中拿的不是长刀,而是花团扇,端的是优雅从容。
江妄行见过白慎晚与刺客缠斗的模样,而如今的她气场比那夜更甚,令他的心无端颤出异样的悸动来。
深沉了眸光,江妄行并未下轿,而是盯着白慎晚握刀的手,视线慢慢移到那张娇美的面容上,停留片刻,随后冷冷出声。
“白大小姐此举,孤可以理解为,你要当街行刺吗?”
少年太子语调阴鸷,自带上位者压迫。
白慎晚表情没什么波澜,然而白毅白榆却听得变了脸色,二人一起走到轿前,对江妄行解释道:“殿下误会了,晚晚只是一时冲动,并无此心!”
说完,白毅转头看向白慎晚,皱眉斥道:“晚晚,还不快点把刀放下给殿下道歉!”
虽然太子目前势力并不算强,可到底身份摆在那,白慎晚又是实打实伤了东宫亲卫,此事若传到皇帝耳朵里,后果可想而知。
听大哥这么说,白慎晚这才丢了刀,转过头微瞪着一双乌沉沉的眸子看着江妄行,没有半点赔礼的意思。
少女的目光如刀般尖锐,令江妄行心头无端火起,再度开口时声音更冷:“看来,白大小姐并不打算好好处理此事了。”
“让孤想想,车轿挡路,出言冒犯,又持刀伤孤亲卫,这一桩桩一件件,若是清算起来,也有意思。”
眸中染上三分戾气,江妄行微微歪了头,似笑非笑地问那眉目如画的少女:“官家子女犯错,亲族亦有连坐之责。白大小姐,依你看,孤要如何处置?”
初得帝心的太子,眉宇染怒时气场不输龙椅上那位。
白家兄弟听得脸色难看,而坐在江妄行身边的白玉欣更是慌了神。
听太子这意思,若白慎晚不对此事进行赔礼,他就要针对整个白家?
虽说白家势头如日中天,可江妄行背后是皇家!白慎晚今日的确是以下犯上!
想到这,白玉欣狠狠皱了眉,倾身掀开前面的车帘探出头去对白慎晚怒道:“慎晚!你怎么还不向殿下请罪,你是要害了全家是不是!”
冷冷瞥她一眼,白慎晚没说话,而是转眸看向白家人。
两位哥哥神情焦急,眼中却透出袒护的意味,清楚地告诉她——如果江妄行威逼太甚,那他们无论如何也会护住她。
大嫂性子一向如此暂且不提,而白晓谷因为年纪小没见过这种场面,眼下已经快被江妄行那张阴沉的脸给吓哭了。
白慎晚眸光微沉。
今日之事的确是她气上头冲动所为,她可以承担,却不能让兄长也受牵连。
想到这,白慎晚收敛了浑身尖锐的气息,抬眸望向江妄行,压着火气询问:“敢问太子,臣女要如何做,你才能息怒,不再追究。”
这是白慎晚难得的低头。
眸中飞快地掠过一抹快意,江妄行以手撑额,姿态悠闲,语调轻慢:“孤回宫不久,亲卫虽不缺人手,却缺个点香摇风的女侍。”
“白大小姐若是想让孤罢休,不如去东宫待三日,如何?”
这是江妄行的激将。
以白慎晚的性子,断不会答应这荒谬的要求,届时他便有新的理由发落,也能让她吃些苦头。
白家两兄弟听完之后脸上已流露出不满与隐怒,江妄行见了更确定面前这小姑娘会愤而拒绝,眼中不禁闪动着狡黠的笑意。
却不想,在听完他的话后,白慎晚脸上并没有露出愤怒,甚至一点波澜也没有。
她只是很平静地看过来,反问道:“就三日吗?”
江妄行点头:“三日,期限一到,孤立刻让你回家。”
“可以。”
白慎晚应得干脆:“我答应你,去东宫随侍三日,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