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胜,真不用二姐帮你洗吗?”
“二姐!真不用!我都多大了!”
“哟,大了就不认人了?小时候死皮赖脸往二姐澡盆里钻的劲呢?让二姐看看你哪里大了。”
“二姐,那时候我才几岁啊,现在我都十八了!”
“那行吧,换洗的衣服我帮你放门口了...”
姜胜死死靠住卫生间的木门,两只脚过于用力,以至于大拇指都漏在了古色古香的吉祥牌拖鞋外面。
等到外面没了动静,姜胜才松了口气。
就在他脱完背心开始脱短裤时,松松垮垮的木门被突然撞开。
一个留着大波浪头的女人伸了进来,略施粉黛的面容极为精致,眉眼中却充满了精怪。
“小胜,你确定不要二姐帮你洗吗?”
“啊!”
姜胜被吓的大叫一声,本能地把门一推。
砰!
一声巨响。
门外二姐被撞得跌倒在地。
“哎哟!”
姜胜一把拉起裤子,拽开摇摇欲坠的木门,冲出门外扶起二姐。
“二姐,你没事吧?”
二姐一只手揉着头,一只手趁机在姜胜结实的胳膊上捏了捏。
“胳膊这么结实,难怪力气这么大呢...”
姜胜这才惊觉自己上半身还是裸着的,连忙松手退回了卫生间。
“哎呦...”
还没起身的二姐,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
“不识好人心的小坏蛋,不理你了...”
听到二姐逐渐远去的声音,姜胜这才长出一口气。
不放心地拿起一根木棍抵在门梁上,将这锁不上的木门彻底堵死后,他才放心洗起澡来。
卫生间里水雾弥漫,姜胜一边打着香皂,一边不自觉地回味着刚刚二姐身上的香味,有些面红耳赤。
尽管重生回来已经有半个月了,但每天要被性子跳脱的二姐这么骚扰个几次。
为什么说是几次?
还不是四九城这酷暑天气,在空调还远远没有普及的1984年,每天不大汗淋漓几回简直是不给老天爷面子。
于是每天冲凉就和吃饭一样逐渐规律起来。
他拿起水瓢浇了一捧水在头顶,清凉的水流顺着棱角分明的身体往下冲去,带走了泡沫,也带走了盛夏的暑意。
姜胜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了。
自从恢复高考后,不知积压了多少届的学子同时冲击独木桥。
在千军万马中,他硬是杀出一条血路,以十八岁的年纪,成功收到了燕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。
姜父姜母在喜极而泣后,果断一脚把他踢上了火车,送来燕京二姐家中借住,以提前熟悉燕京环境,开阔眼界。
要说二姐,其实并不是他的亲姐,甚至连一丝血缘关系都没有。
二姐姓赵,名叫赵雪卉。
地地道道的老燕京人。
出身高干家庭的她,原本不会和姜胜有任何交集。
但命运总是戏剧的,十分善于打破常规。
姜赵两家关系的由来,说简单也简单,说复杂也有些复杂。
特别是掺杂在那段波澜动荡的岁月,更是充满了时代的烙印。
那一年,上山下乡浩浩荡荡,众多城里知青接受号召,去农村发展建设。
赵父赵母因某些问题,在动荡中受到牵连,自身难保。
赵家四姐妹则是响应号召,避祸式地插队到北方一个小山村——姜胜的老家。
彼时四姐妹中,最大才勉强成年,最小只比姜胜大几岁,从燕京来到环境恶劣的农村,开始用自己娇嫩的双手,向老天爷争一口饭吃。
但是,农村恶劣的不只有环境。
不知谁走漏了风声,赵家四姐妹在刚加入生产队时,就备受歧视。
她们的身份,在那时遭人闲话。
四姐妹的日子可想而知。
不仅要白天一刻不停歇地挣工分和口粮,晚上还要接受改造教育。
说是教育,但在淳朴的农村中,其形式不言自明。
淳朴可不等于善良。
甚至半夜还有村里的流氓试图钻进四姐妹的被窝,来一场彻底改造。
万幸的是,被当时担任村生产大队队长的姜父巡夜时发现,一声大吼吓退了流氓。
姜父回家一说这事,姜母就起了恻隐之心。
不仅把四姐妹接到家里来住,还时不时在方方面面帮衬一下。
在那个年代,这种帮衬可以说是救命之恩了。
有了姜家的庇佑,再加上四姐妹自己也争气,渐渐也赢得了社员们的认可,日子过的不说好,但起码不会有刚入生产队时的糟心事了。
就这样,四姐妹一直把姜父姜母当爹妈看待,姜胜也多了四个极为疼爱他的姐姐。
直到后来一切走上正轨,赵父赵母恢复了待遇,知青返乡,四姐妹重回燕京,这段苦难时期建立起来的亲情,也没有褪色半分。
这不,姜胜一收到通知书,就被撵到燕京二姐家来了。
“哗啦”
在冲完桶里所有水后,姜胜胡乱擦了擦身体,穿上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