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门,吴广平营帐。
“你说什么?再说一遍?”
天刚擦黑,吴广平巡视完城门守卫,正准备吃晚膳,听完府中派人来报,震惊得眼睛瞪得溜圆。
那仆从被吴广平突然拔高的声量,吓得双膝噗通一声跪到地上,肩膀颤抖,连带着声音都磕磕巴巴。
仆从哑着声量道,“回将军,大夫人说,说今日吃酒席身子不爽利,让将军请康乐乡主入府医治。”
此话一出,吴广平的脸色瞬间沉下来,“那疯妇当自己是王母娘娘吗?康乐乡主乃是皇帝亲派,岂是随意便能调遣之人!”
仆从只是个传话的人,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,低垂着头不敢说话,亦不敢抬头看吴广平。
片刻后,吴广平想了想,深知自己枕边人的脾性,既然康乐乡主连一个妾室都肯医治,想必不会拒绝此求,大不了多送些礼物过去。
妇人交谈,说不定能成为他的一份助益。
“罢了,你回府让管家挑选几件像样的礼,明日送到康乐相乡主的营帐,就说夫人身子不适,特求乡主入府问诊。
说话态度注意,断不能让人觉得胁迫。”
吴广平深知府中仆从是什么样的德行,在他面前如同猫儿狗儿般温顺,背地里或多或少都以将军府的名声压过人。
仆从以为吴将军在点他,弓着的身子更往下弯了弯。
随后,恭恭敬敬道,“是。”
吴广平淡淡地瞥了他一样,“行了,退下吧。”
待仆从被带走后,一营千夫长叶林便来求见。
吴广平想着最近的诸事不顺,鞑靼人近些日子停战,也不知道又在憋着什么把戏。
“末将,参见将军。”
叶林一进营帐,便向吴广平行了个军礼。
“免礼,”吴广平迫切地想知道答案,“情况如何?”
叶林站直身子,“回将军,末将此后寻遍了能想到的地方,都没有找到岑家人的踪迹。”
吴广平汲气道,“不会无故不见,加派人手,尽快找出来。”
叶林领命退下后,吴广平将凉透的红烧肉,夹了一块放进嘴里,味如嚼蜡般将一顿饭吃完。
......
翌日,陆七七早早起床。
近日,她发现旺财有些不对劲,不知道为何总是乱撒尿,弄得营帐里难闻得很。
让她不得不把它关进空间,夜晚的时候,只放小叶一只老虎出来营帐。
“乡主,吴将军府上来人。”
正当陆七七用完早膳,背着药箱准备出发前往伤兵营,便被十九喊住。
她转过身,便看见十九身后跟着三人,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,看上去是有官阶的。
另外两人,则一个着藏色长袍,看上去像是吴府的管事。
一个着灰色短打仆从,双手捧着落成小山的礼盒。
这是来送礼了?
香姨娘的面子竟然如此之大?
竟然让吴将军三番两次,派人前来送礼?
不对!
陆七七很快便否认了先前的猜测,香姨娘怕是诞下女婴,便不再得宠,不然院中的近半下人都被撤走。
还未等她猜出究竟为何,便听见藏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道,“小人参见乡主,小人乃是吴将军府上的管事,家中主母昨日参加宴席,回来后便身子不爽利,特求乡主入府为其查看一二。
备此薄礼,还望乡主不要嫌弃。”
竟然是吴夫人有请!
陆七七回忆起初次进吴府,看到大夫人和身边嬷嬷的场景,这两人当日也没见对她热络,如今怎么一反常态了?
既是寻医问诊,又是带着重礼而来,换做平日里她肯定会收下,毕竟能给出这么多诊金的富贵人家可不多。
不过今日还不到她休沐的时候,便道,“不是我不肯帮忙,只是眼下不到休沐的时候,不好随意出军营。
还请吴夫人早日请大夫看诊,别耽误了病情。”
吴府管事对于她的话,只是浅笑一声,并不往下接推拒的话,而是道,“乡主不必苦恼,任太医那边自有人帮忙告假,乡主只管放心入府即可,马车已经在外面迎候,还请乡主尽快准备好一应东西。”
“请吧。”
管事的话,看似一切安排妥当,却丝毫不以为陆七七会拒绝,最后一句话,甚至有非去不可的意味在其中。
陆七七挑了挑眉,“这般说来,我若是不去,便是不给将军面子了?将军府中管教的下人果真好气派!”
见康乐乡主倏然发怒,管事先是愣在原地片刻。
待他反应过来,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。
平日里这般狐假虎威的事情干多了,即便出门前还被大管事叮嘱一番,一时间也没将这威逼利诱的习惯改掉。
瞬时,脸色有些煞白,他打了自己一巴掌,脸上当即浮上一个掌印。
自我惩罚完,才毕恭毕敬道,“乡主勿怪,小人只是一时口快,并无恶意。
夫人身为将领家属,将军常年在军营鲜少归家,府中一切事务都靠夫人打理。
时日长久,日夜操劳。
还望乡主看在都是女子的份上,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