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先生被三道目光紧紧盯住,最终还是道出了实情。
老先生一只手肘撑在茶桌上,佝偻着身子,老态龙钟道,“说来惭愧,老朽孤寡一生,年过半百捡了一个孩子。
我将孩子养大成人后,他不走仕途,偏偏要走歪门邪道沾上了赌。
前些日子,姓田的找来家中,我那养子跪求在跟前,让我帮他做中人。
如若不然,赌坊的人就要将他手脚砍断,丢到乱坟岗上去。
做下这等错事是我管教不严,但他毕竟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……”
“所以你就心软了,助纣为虐,帮他行骗。”陆七七接过话道。
陆大海一听老先生帮刚才两人行骗,想到几百两银子差点儿打了水漂,看老先生的眼神,就没有方才那么和善了。
老先生摇摇头道,“算不上行骗,方才姓田的给你看的房契是真的。”
这点陆七七没有否认,那房契的确是真的,只不过是白契罢了。
在古代,房契分为白契和红契。
经过官府备案登记后的契书为红契。
红契办理手续复杂繁琐,若要办理红契,不光要额外缴纳税金,还要打点办事的官吏。
是以,坊间百姓多数人都喜欢持有白契交易。
白契就是未在官府登记的草契,这样的房契,买卖方便快捷。
要真说有什么不便之处,就是白契一旦丢失,无论何人所持,此房都归这人所有。
李青山思考片刻道,“那白契来路不明?”
只见老先生,重重地点了点头,“那白契是姓田的去勾搭别人家的小妾,以不齿的手段得来。
他拿了房契就去官府状告屋主,使得屋主不得不搬离宅院,那小妾也被屋主寄卖到污水巷的窑子里,也算是得了报应。”
老先生说完,低下了头,一张老脸有些臊红。
“所以姓田的,才如此着急将宅子卖掉,”陆七七道,“老先生你走吧,我不会去报官,但你还要助纣为虐,怕是难得善终。”
老先生哪能听不懂陆七七的话,要是被人送去官府,想必他最后的日子只能在牢里度过了。
老先生双手抱拳一礼,就走出了茶馆,陆七七便去付了茶钱。
掌柜的接过钱也没说什么,只要人没死在他店里,丢点茶钱也不算什么了。
出了茶馆,陆大海道,“还好咱们没有买这宅子,淌上这盆脏水,不然咱们住进去也不舒坦。”
陆大海说得不错,宅子在姓田的手里,就是屋主和姓田的两个人的纠纷,一旦有人插入,事情就更复杂了。
要是屋主找到房契的见证人和卖家,罗列出证据,买宅子的人很可能钱房两空,得不偿失。
闹出了这等事,三人也没心思再看房了。
不过陆七七还是绕路去了一趟牙行,把小棒子的事告知牙行的管事。
牙行管事低头赔礼道歉,生怕会影响声誉,要是声誉受损,清水镇多处买卖就没有他们家的事情了。
是以,牙行管事当下就承诺,找到小棒子定然不会轻易放过,他也会亲自为陆七七他们找寻一家满意的宅子。
……
初六这日,陆七七让周一去给冯府送些腊肉和新鲜蔬菜上门,当作往来的礼物。
陆七七则是带着鲁氏她们,去看牙行管事新寻的一座宅子。
宅子位于清水镇东市的君兰巷,与学堂是一条街,从学堂步行十五分钟即可抵达宅院。
这样的地理位置,陆七七很是满意,比上一套四进的宅子还要喜欢。
牙行管事开门锁,推开大门,道,“这宅子的主人三月前就已经搬离,上京赴任,临行前把宅子交由牙行售卖。”
“这宅子可真大啊!”鲁氏眼角都带着笑意,眼睛四处张望,生怕错过未发现的好风景。
李氏看到宅子也高兴不已,心叹:这院子这般好看,住起来不知多舒适。
牙行管事笑道,“嫂子好眼力!这是间五进宅子,在东市的宅院里能排到前三!”
有了前车之鉴,陆七七对于购买宅院,询问详尽。
牙行管事也一一作答,“这院子是一个通判的老宅,上京赴任前就拖牙行把宅子卖出去。
姑娘也不必担心拿不到房契,这房契通判大人已经存到府衙管辖的钱庄,只要交够了银两,就能拿到房契。
这房契可是红契,还能省下不少时间。
若是姑娘今日买下,就可以拿到房契,明日就可搬进宅子。”
牙行管事,一边说一边领着陆七七他们看宅子。
通判住过的宅子,风水是极好的。
宅子分东西两个院落,厢房众多,一连三进,宽敞大气。
穿过东院一条回廊,就是一座花园,花园三月未打理,有些杂草,但不难看出原主人将宅院打理得很好。
陆七七想着,只要简单修缮打理一番,便可搬进来入住了。
路过水池、假山,亭台楼阁,错落有致地分布,尽显通判高雅的审美。
看完宅子,鲁氏恨不得当场就在宅子里住下。
她拉过陆七七的手,走到一边道,“七丫头,这院子这么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