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不容易将他们送走,上官诺揉揉发胀的太阳穴,苦笑连连。
本想立马回院子去睡一觉,可看着桌上整齐摆的四封信件,他不得不放弃那诱人的打算,强打精神拆开来看。
信分别来自五河镇和京城,其中五河镇两封,京城两封,从信笺的笔记上,他能轻易分辨出,写信人是上官老爷,韩玉以及修竹老爷子。
看日期,距离收到信件已经有一大段时间了,不好再耽误下去。
拆信件时,他先拿过韩玉师傅和修竹老爷子地拆开,并没有选自家老爹的信,实在是怕老爷子训斥他。
毕竟,在看到信件的时候,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疏忽。
韩玉和修竹老爷子的信件内容很简单,意思差不多。先是恭喜他勇夺云曹州解元,其次叮嘱他不可放松学业,再接再厉在会试中也要争取好成绩,最后让他到京城后第一时间找自己。
正所谓见字如面,读着信件,想起与两位老爷子相处的岁月,他的嘴角上翘,不知不觉挂上了温馨的笑容。
读完一遍,再看一遍,才恋恋不舍得折好信件放回信笺。
深吸口气,平复下心情,展开上官老爷的信,他仔细读起来。
果然不出所料,第一封信是打探乡试成绩的,第二封信是斥责他的,斥责他没有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告诉他。
虽说斥责,可老爷子还是很高兴,告诫他不可骄傲,再接再厉争取金榜题名。
信后面附着,上官夫人的一封信,上官夫人恭喜自家儿子之余,提起上官老爷患病及治愈的过程,郑重提醒他会试千万不要再如此,不管成绩如何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家里。
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乡试,竟然在家里引起如此波澜,更没想到,自家老子那般重视,甚至因此缠绵病榻多日,心中微微汗颜,下定决心,以后会试、殿试定要及时将成绩传递回家里。
“谁将画蟹多题诗,正是秋深稻熟时”,正所谓“九黄十膏”,十月正是吃螃蟹的好时节,此时至十一月末的螃蟹最是美味。
若是寻常,上官诺定免不了要尝上一尝,可今年却是不能了。
宁岩他们早已出发多时,他也不敢过分耽搁,决定尽早踏上进京之路。
十月二十七,晨露含馨,上官府庄子通往外界的官道上
两道身影,迈着轻快地步伐,走在空寂无人的道路上,只是他们并不孤单,道两旁的鸟儿欢快鸣叫,享受着丰裕的深秋,亦给他们的旅途,增添了无尽的生机和乐趣。
其中一人做书生打扮,身量高挑挺拔,容貌清逸俊朗,棉布衣衫虽不华贵,却无损其独特风姿。
另一人做书童打扮,身量稍矮、面貌普通、皮肤黝黑、身形壮硕,一打眼便知,是个有把子力气的棒小伙子,半人高的书篓背到他身上,竟似轻若无物。
二人正是一早便出发的上官诺和大富,虽说风寒露重,却不扰两人的兴致,更确切的说,应该是上官诺的兴致。
他就像挣脱樊笼的鸟儿,颇有一副仗步走天涯的惬意,想来也就只有他会觉得是惬意吧,普通人可是怕极了这种奔波之苦。
大富是半个月前回来的,黑剎山在他的苦心经营下,总算是分崩离析,树倒猢狲散。
面对不明势力汹涌的反噬,他当时只好以“死”谢罪,头颅都被净岩县令悬挂在城门口,示众了好几天。
回到曹州庄子,恰好赶上小谷子、都彪不在,上官诺便点了他陪自己赴京赶考。
上官诺也没有选择骑马或者乘车,实在是对此番行程,他心中另有打算。
瞅瞅自己个儿的穿着,再瞧瞧大富的那身打扮,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水墨画中的人儿,有一种感情,勃然而发。
“大富~”,他叫道。
大富:“少爷,什么事?”
上官诺:“来点儿音乐,烘托一下氛围!”
大富:“…少爷,放首啥音乐?”
上官诺:“倩女幽魂!”
大富:“好咧,少爷你稍等,我检索一下”。
不一会儿,古拙的音乐声从大富的嗓子里响起,低沉的男声,带着磁性,扑面而来。
“人生路,美梦似路长;路里风霜,风霜扑面干…”
咀嚼着略带仙韵的歌词,体会着恰如其分的意境,上官诺心中倍儿有感觉,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,荒凉路途上,饱经风雨磨砺的小书生。
好在这条路上没有行人,更没有晓得这首歌的现代人,否则,定会被这一幕,惊得屁滚尿流。
颤颤巍巍地朝他求饶:“大爷,咱们还是别作妖了,老老实实当个正常书生,不香吗?”
而后上官诺手摇折扇,不紧不慢,淡定地来上一句:“不走寻常路,才是我的路!”,将格调拉到最满。
当然,这些都是仅存于想象中的,现实中绝对不会出现,毕竟上官少爷谦虚惯了,素来都是低调做人。
不过,不走寻常路,却是真的,这次赴京,上官诺就没打算沿着官道走。
他们半路从官道上下来,拐上崎岖的小山路,接连翻山越岭,穿林涉水,直到四周环境变成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,方停下脚步。
掸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