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,正是八月初八,乡试开考的前一天。
为免耽误了时辰,青园书院早早便雇佣了马车等候,会统一将他们送到考场外。
“这种氛围,竟然像极了前世的高考”,混在人群中的上官诺,不由自主地浮起了这个念头。
他跟宁岩属于到得稍早的。他们到时,广场上不过稀拉两三个人,山长和夫子还不见影子。
倒不是他着急,而是宁岩过度担心,早早就唤醒了他,强拉了过来。
好在,这两天上官诺没有回郊外庄子,休息的比较充足,精神头不错,否则肯定是要昏昏沉沉半天的。
当然,开始时,也免不了有些睡眼惺忪,可配着咸菜,喝了一碗粥,吃了两个饼子,精神便缓上来了。
先到的多为贫寒子弟,有身份有地位的,如,象国三皇子、永王世子等,都是踩着点儿姗姗来迟。
上官诺注意到,他们到了后,直接便站在前列,根本不去接递过来的早饭,显然是已经吃过了。
尽管明知这个时代身份差异很大,可上官诺心中仍是免不了,升起一丝不舒服。
别人可以习以为常,他不行,前世的某些观念早已根深蒂固,不是说想改就能改的。
索性挪开视线,眼不见心不烦,本来他还有些奇怪,以堂堂皇子皇孙的身份,何必多此一举,非要来参加科举?想要干什么差事,跟家里打个招呼不就成了吗?
后来经人提起,方晓得,梁朝太祖治家甚严,害怕后世子孙不学无术,对朝堂之事指手划脚,有碍社稷。
于是,便在朝堂和家训中规定,“凡皇室子孙,若想出仕,必走科举或者武举之路,否则,赐予财物经商”。
太祖的命令,众子孙不敢不遵从,纷纷下心力聘请名师,教导自家子弟文学武功,导致皇室子孙中,着实涌现出不少能人。
当然,并不是所有皇室子孙全都如此想法,毕竟一只手伸出来,五根指头还不一样长呢,何况是人。
梁太祖的小儿子,老十八,仗着父母的宠爱,开始没太在意,结果独子长成后,纨绔成性,文不成武不就,干啥啥不行,吃啥啥没够。
想要在科举武举上有所建树,简直痴人说梦。
老十八厚着面皮,三番五次到梁太祖及太后面前求情,也没能被网开一面。
无奈之下,只好安排了妥帖之人,护着儿子走上了从商之路。
梁太祖、老十八在时还好些,可随着广泽帝登基,老十八病逝。
那一脉空有爵位,却无法在朝堂发出任何声音,很快便淡出了大家的视线。
残酷的事实,让皇室子孙们警醒,再不敢把科举武举当儿戏。
正当上官诺胡思乱想时,山长清清嗓子,开始了考前动员。
他老人家巨能讲,足足一炷香的功夫,硬是从上古讲到现今,从孔老夫子讲到当代大儒,从第一代的创业到今日的辉煌。
最后,慷慨激昂地勉励他们,要承继先辈志向,相信自己实力,稳扎稳打,超常发挥,展现出青园学子应有的风貌,霸占下乡试的大半榜单。
且不提他人,单是上官诺,就被鼓动得有点儿小沸腾,禁不住升起,“俱往矣,数风流人物,还看今朝”的豪情。
他扭头去看其他人,亦是满脸的兴奋,正自豪自傲地看向前台的老山长。
老山长的手无足蹈、须发飘扬、吐沫横飞,正慢慢点燃他们心中的战火,且,越烧越旺。
老山长的动员讲话,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,最后老山长大臂一挥,吼道:“出发”!
在夫子们的指挥下,斗志昂扬地登车前往考场。
直到登上马车,宁岩还不忘拉着上官诺的手,孜孜不倦地表达着对老山长的敬佩,以及誓要考出好成绩的决心。
平静下来的上官诺,不得不客观地评价道:“古代有能人呐!”。
车厢里有些嘈杂,宁岩没太听清前半句,只听清了后面儿,点头附和道:“嗯嗯,老山长确实是个能人,没有他呕心沥血地付出,就没有今天青园书院的辉煌啊!二哥,咱们可不能给书院抹黑,这次乡试,说不得要拼上一拼...”。
上官诺轻抚额头,心中忍不住哀叹:“嘚,一场演讲下来,宁岩直接被圈为脑残粉”。
曹州城,乡试考场
上官诺他们是卯时二刻(早上六点)到的贡院外,官府规定辰时二刻(早上八点)开门进场。算算时辰,约莫着还要等上一个时辰左右。
卯时二刻(早上六点),天已大亮。
上官诺跟在青园书院考生的队伍里,远远便听见那个方向传来嘈杂喧哗声。
待转了弯,入目则是密密麻麻的人群,人头攒动,接踵摩肩,比菜市场还要热闹。
同时,浓重的汗臭味儿、尿骚味儿,甚至是大便味儿,混杂着冲入鼻腔,熏得他差点呕吐,不得不凝眉忍了。
走在队伍最前边的永王世子、象国三皇子等,甚至被熏得顿住了脚步,缓了好一会儿,才继续前行。
进入广场,在弯弯曲曲的队伍中,找到队尾。
上官诺得空儿环顾四周,就见广场边缘零零散散有不少粪尿的痕迹,想来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