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有感触的上官诺也打开了话匣子,絮絮叨叨跟老吴头不知道说了什么,只是感觉心态慢慢平复了不少。
尽管上官诺的出发点是为了救人,可事实就是事实不容辩驳,或许老吴头可以不在意,上官诺却需要找到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。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,吴老爷子阅历丰富,对世事看的很通透,有时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就能引起上官诺的共鸣。
谈着谈着,不晓得吴怀桥想起了什么,轻轻敲了敲手里的烟袋锅子,叹息一声道:“少爷呀,老朽岁数大了,真是越发看不得这世间的悲剧,宝儿能遇到您这样的贵人,是老天爷保佑,那些个不幸的,盼不来老天开眼,只能生生受那生离死别之苦”。
无数风风雨雨走过来,唯有土烟能让他稍稍麻痹自己。
上官诺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,习惯性的“嗯”了一声,没太在意。
吴怀桥老爷子却好似突发灵感般的问道:“少爷,您那么高的医术是不是天授?”。
这么说可不是他瞎咧咧,想想任何病症都讲究个,“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”,能够药到病除的已经能被称为神医了。
到了自家少爷这里这些固有认知都打破了,仅仅依靠上官偃的针灸配合,没有任何药物,一个晚上的时间。
将宝儿折腾的几乎丧命的病症就那么突兀的消失了,在他的认知里这都不仅仅是神医了,都可以称呼为仙医了。
上官诺奇道:“何出此言?”。
吴怀桥放下烟袋锅子,先是郑重冲着老天爷拱拱手,语气虔诚道:“看你不过双十年华,非天授何来如此医术,即使各大医馆嫡传在这等年纪,想来也堪堪出诊坐堂罢了,没有十几二十年的苦熬,绝不敢说精通二字,若练到如少爷般妙手回春,难难难”。
虽觉得他说的不妥当,可想想自己动用的治疗手段,放在这个时代确实无异于神迹,他便没有否认,更没有解释,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。
通过宝儿的事情,吴老爷子晓得上官诺本领非凡,但因其身份高贵不敢直言相劝,本来心里正觉得殊为可惜,现下实忍不住道:“少爷,何不开家医馆,造福此泱泱大地上正遭受病痛折磨的可怜人!”
正愣神的上官诺没想到吴怀桥竟有如此忧国忧民的一面,他发自肺腑的建议仿佛一下子透入了自己个儿心坎儿。
抛开杂念,眼睛落到他脸上,想看出他内心深处真是的想法,入目却是沧桑密布的皱纹也掩盖不了的期盼。
“或许,说不定这是个很好的建议呢,那它的名字是不是能叫安和堂?”。
上官诺站起身,透过窗户望向院外的上官偃,再扫过伫立更远处的生肖卫,喃喃自语道。
曹州通往京城的无名山路上,道路崎岖难行,而且四野无人甚是荒凉,上官诺不知道,在他考虑开医馆时,小九子也在心心念念打着找大夫的主意。
杨文博右手拿着两指粗的木棍当做拐杖,正走的步履蹒跚,小九子拄着比他还粗的拐杖,松松垮垮的走在后面,额头不时有汗水滴下。
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,才走过不足三分之一,让小九子不由泄气,“不行了,不行了,公子,咱们歇歇吧,我实在走不动了”。
杨文博找了块平稳的地儿站定身形,他消瘦黝黑的脸颊与出发前简直天壤之别,转身回望赖在地上不走的小九子。
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:“怎么又坐下了?这才走了多点儿路,你已经坐下三回了,再这样本公子在下一个镇子就把你放下”。
虽说同样是汗透衣襟,杨文博却甘之如饴,看上去确实比出发前坚韧了很多。
将包袱从身上取下,小九子捶着腿,叫屈道:“公子呀,我的亲亲公子,不是小九子拿娇,实是腿脚不得劲儿,我咬紧牙关指挥它们往前,可两个不争气的东西,净给爷们儿打颤儿,现在竟然胆大包天的罢工了...”。
“噗嗤...”,杨文博一时没绷住笑出声来,“你呀你惯会这样耍无赖”。
小九子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,得见少爷脸上有了笑模样,赶紧打蛇随棍上:“公子,咱们还是在下个城镇乘坐马车吧,这一路上可是听说不少学子入京的消息,那些个知名的哪个不是气派的很?”。
听他又提坐车的事,杨文博脸色肃然,将自己苦行的目的再重复一遍,告诫他赶紧息了偷懒的想法。
小九子面容发苦,抱怨道:“这穷乡僻壤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连个赤脚医生都没有,我这满脚的水泡都没得清理”。
杨文博倒是想的开,抬起自己的脚看了看,乐观道:“有这点疼才好,能让我体会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意境,小九子看着吧,少爷我这次不中不归”。
对小九子话中的夸大成分杨文博是心里清楚的,赶考学子中不乏超乎他们想象的,特别是路过战苑城时有位知州公子出行排场极大,甚至称得上前呼后拥。
他们还碰到过几位世家公子,看似低调却拒人于千里之外...
然,相对于庞大的赶考队伍,这些仅仅是特例罢了。他们穿州过府见到最多的还是寒门子弟。
印象最深的是在一座荒废山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