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大雪降下,长安城内外银装素裹,巍峨的城墙和高大的殿宇显得愈发庄严肃穆,大汉在经历数十年的烽火之后,再次恢复昔日荣光。
九州一统,万民欢庆,瑞雪丰年,红梅迎春!
冬日的严寒并未消磨朝臣百官处理朝政的热情,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改元大事准备着,这将是前所未有的盛举,在朝的每一位官员都将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。
刘封回到长安才消停了两日,大将军府便每日人满为患,各项政令的改革都要与他商议,有些改制实在太过超前,不是费祎、马良、董允等人不能定夺,而是不知该如何处置,原本尚书台和六部的许多事都转移到大将军府来了。
好不容易将科举和晋升官职的事情搞定,又要参与中原行政区划的讨论,原本的九州划分大小不一,光是一个扬州就包括淮南和江东地区,三分之一的面积,而兖州、豫州等地却不过数郡,州不如郡大,必须参考后世先进的行政区划才利于政令的传达和管制。
除了九州之外,还增加了南海的夷洲和漠北的蒙州,各族自治和参与大汉政权都需要慎重讨论决策,唯有让各族人才吸纳进中原,让他们有入朝为官的机会,才能有归属感,更利于各族融合。
这些道理来自后世的刘封自然认为理所应当,但在汉代时期大家对蛮夷还抱着极大的偏见,只想威服四方,武力征讨,却从未想过吸纳融合。
尤其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更是愤愤不已,若不是刘封地位崇高,积威已久,恐怕要联名上书弹劾,就差指着鼻子骂人了。
刘封深知魏晋时期门阀士族的势力之强,其实在汉代就已经如此了,通常大世家都有经文典籍传承,互相之间结亲交好,久而久之,便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圈子。
而那些寒门士子最缺的就是这些典籍,所以不得不拜入这些世家门下,形成了各自不同的势力,党锢之争也是因为这些隐患而起。
虽然在诸葛亮、刘封等人的不断改革之下打压了门阀势力,但士林之风依然存在,门阀观念根深蒂固,在他们看来,那些偏僻蛮夷之辈未经教化,岂能与之为伍?
这些年来随着工坊纸张和印刷术的日渐成熟,不少书籍流传于民间,许多人就急得跳脚,能让他们学习经典已经不错了,怎能踏入大汉朝堂?
刘封的这一套政令引起了极大的波澜,支持者寥寥无几,无奈他只得亲自出面与文武公卿辩论,整整三日才算得到刘谌和费祎等人的认可,明白唯有教化才是长久之计,如果天下都认可华夏文明,又怎会干戈不断?
他们根本不知道文化传承影响的可怕,闭关锁国的危害只能是自取灭亡,刘封此时的布局,是让将来人人都学汉文,甚至替代西方那些单调的字母。
华夏文明博大精深,今日不让汉文传播天下,将来自己的子孙后辈就要辛辛苦苦去学拗口的西文,甚至还会以此为荣,沾沾自喜,想来何其悲哀不幸?
先辈的自私狭隘,只会让子孙后辈蒙羞,刘封深受其苦,自然要极力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,甚至要扭转局面,反客为主。
不过这些说来简单,做起来却繁杂无比,甚至可能需要数代人的努力,刘封并不想具体参与其中,只是将所需要的条件逐步完善,政令和规则则交给费祎他们去具体执行修正。
年关将近,诸事总算有了雏形,一国之政的改革,干系到天下百姓的生活,看似简单,却牵涉极大,动辄可能影响一个普通人一声的命运,不严格谨慎也不放心。
开春之后是拓跋力微的八十大寿,为他送的贺寿大礼也准备得差不多了,送礼之人必须要选武艺高强又能巧言善辩者,一时还未敲定人选。
这一日正在府中商议对付漠北拓跋部的计划,却见马谡一脸怒气地走进来,身为云羽卫的统领,掌管全国和百官机密,马谡行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,已经许久不见他如此神态了。
刘封为他沏茶,笑问道:“幼常何事烦闷?”
“气煞人也!”马谡拍着桌子,怒道,“我大汉再兴,普天同庆,万民欢欣,一年前六部、太学院各部主张百家争鸣,文者畅所欲言,艺者各展奇能,倒也着实选拔了不少英才,同时也有不少人趁机作乱,大放厥词,真是岂有此理。”
“哦?”刘封眉毛一挑,“莫非有人说我大汉政令不明?”
“这他倒也不敢!”马谡微哼一声,言道,“但这些人却大肆宣扬乌孙、大宛、龟兹等国政令开明,百姓安乐,路不拾遗、夜不闭户等等,无一不是针对我当下政令之词,不少朝中官员因此动摇,执行新政便有了犹疑之心。”
“原来是为此事!”刘封听罢,不见半点愠怒之色,反而摇头笑道,“这些人倒也未必真就羡慕西域各国,不过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,故意阻碍我新政执行,蛊惑人心罢了。”
马谡咬牙道:“正是如此,此类人官府也奈何不得,却搅得人心浮动,甚至有几个巨贾之家已将部分族中子弟送到西域去了,看似行商,实则将财产暗中转移,另寻出路。”
“妖言惑众,看来是该杀鸡儆猴了!”
刘封闻言脸色一沉,看来崇洋媚外并非只在后世才有,即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