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路上虽说有惊无险,但也受尽磨难,近百里的路程在寒冬中走了三天,终于要见到秃发寿阗,卢忠忽然觉得血液沸腾起来,浑身发热。
如何为秃发寿阗献策,如何说服他重用自己,卢忠早已想了无数计谋,幽州已经不适合秃发部立足,唯有出边塞消灭拓跋力微才能反败为胜。
远交近攻、驱虎吞狼等妙计在卢忠脑海中过了无数遍,自认没有任何纰漏,此时他信心满满,只要秃发寿阗听了这一番高论,必定将他视为上宾。
先助秃发部在塞外站稳脚跟壮大起来之后,再重返幽州,那时候就算汉军统一天下,也要叫他的边塞不得安宁,再趁机派出间谍挑拨刘封和刘谌的关系,一旦中原内乱,将是他衣锦还乡之时。
“稍后见到寿阗可汗,你二人不许妄言,坏吾大事。”
站在府衙外,卢忠清着嗓子,再次向二人嘱咐,他知道秃发寿阗可是能听得懂中原话的,一个不小心,可能惹来杀身之祸。
“大人尽管放心,如今深入虎穴,我们为你马首是瞻。”
这两人本就是涿县的地头蛇,先前对卢忠也有忌惮,如今甘心为护卫,到了军营重地,更是大气都不敢出,只等着卢忠为他们讨个富贵,哪里还敢有其他心思。
不多时传信的人出来招招手:“大汗叫你进去。”
卢忠脸色微变,颇有不悦之色,自己屈尊投降鲜卑,又来为秃发寿阗献策,助他争霸天下,怎得这些下人如此无礼,真是不懂礼数的粗蛮之辈。
不过此时他还不敢动怒,死盯着那人片刻记住他的相貌,只等着将来飞黄腾达,再来好好惩治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小兵卒。
迈步向府衙内走去,卢忠眼中尽是期待,随时准备看到秃发寿阗迎接出来的时候便跪地行礼,但一路经过前庭走廊,却始终未见有人恭迎,还是那名鲜卑军带着他只往大堂内走去。
“秃发寿阗,稍后听吾一番高论,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,那时候还要你求我才能献出其后之策。”
卢忠心中暗恨,原本打算见面之后将他的计策和盘托出,此时却又改变了主意,先说一半让秃发寿阗信任于他,另外的计划却要他来求教才能告知,这是对其不知礼贤下士的小小惩戒。
“你就是卢忠?”心中思忖着,忽然前方一个人冷冷开口。
卢忠抬头一看,只见大堂上坐着一位黄眉白发的老者,看起来神态憔悴,看他相貌的两只母狗眼便猜到此人就是秃发寿阗。
见他依然端坐高堂,一副冷漠神色,心中一沉,抱拳道:“不错,在下正是卢忠,先前助古力拉特大人一同守城。”
“哈哈哈,卢忠?你可真是人如其名呐!”
秃发寿阗忽然一阵大笑卢忠脸色再变,尴尬一笑,不知该如何应答,心中却暗恨不已,自己主动来投,这老狗不知道以礼相待,反而如此讥讽挖苦,真是岂有此理。
强压心中的怒火,暗自咬牙抱拳道:“在下深知大汗雄韬大略,特来相投,愿随大汗整套天下,共对汉军。”
“哦?”秃发寿阗缓缓起身,扶着案几走下来,“你有何计策?”
卢忠略作思索,朗声答道:“今时局于秃发部不利,可先退守上谷以保实力!漠北之地拓跋力微年迈无用,诸子各怀心机,若能派人加以游说,其必生内乱,大汗可趁机收服拓跋力微部,壮大实力,再来幽州与汉军一战,瓜分河北、图谋中原亦未尝不可。”
“好一个瓜分河北,图谋中原!”
秃发寿阗点头一阵冷笑,来到卢忠面前,上下打量着他,卢忠近距离看到秃发寿阗满脸的皱褶,再看他浑浊却又锐利的双目,忽然心中没来由一阵慌乱,才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。
赶忙赔笑道:“是是,这是在下为大汗献上的争霸之策,大汗明锐威武,若能进入中原,必能成就一番霸业……”
啪——
卢忠话音未落,忽然秃发寿阗一巴掌便甩在了他的脸上,发出脆响,这一巴掌直打得他踉跄退了数步,眼冒金星,头脑发晕,差点跌倒在地。
“大汗,你,你这是何意?”卢忠捂着火辣辣的面庞,脑海中一片空白。
“呸!”秃发寿阗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,咬牙怒骂道,“你这背主求荣的狗东西,不,你连一条狗都不如……”
“大汗,我等不惜千里来投,为秃发部出谋划策,为何……”
“叛徒,不知羞耻!”秃发寿阗咬着牙缓步走过来,瞪着卢忠寒声道,“那中原和你都是同族,你的良心被狗吃了?竟然跑来向本汗献策残害同族,你们这些叛徒的心都是黑的吗?”
“不不不,大汗,误会,其中定有误会!”
卢忠吓得步步后退,看着秃发寿阗狰狞扭曲的面孔,心中惊恐不已,脑海中急速思索着到底哪里出了纰漏激怒了秃发寿阗。
“若没有你们这些无耻的叛徒,树机能他们怎么会死?”秃发寿阗面目狰狞,嘶声大吼道,“这一切都是你们这些黑心的杂种造成的,胡掖禄屋、猝跋韩,我都不会放过你们。”
卢忠吓得浑身冒汗,神色惊慌,已经退到了墙壁上无处可去,吓得瑟瑟发抖,赶忙解释道:“这……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