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祜初到开阳,便为夏侯霸献上破敌之计,连郭奕都自叹不如,叹道:“吾等在开阳半年之久,这沂山地理,竟不如叔子熟悉,当真惭愧。”
羊祜摇头道:“非是我有备而来,而是吾自幼便常年于沂山一带游学,这山东之地,倒也十分熟悉。”
“哈哈,我就知道叔子一定能助我一臂之力!”夏侯霸大喜,遂拜为曹掾,与郭奕共参军事。
经过一番商议,夏侯霸决定全力反击,与其坐以待毙,还不如绝地反击,胜固然最好,败了也不过是早些丢失徐州而已。
计议已定,郭奕又道:“欲以残兵与连胜之兵相对,还需上下一心,所为哀兵必胜者也!然今城中士气低落,人心各异,夏侯将军身为三军统帅,军士对其多有猜测,恐军心不可用,如之奈何?”
羊祜笑道:“这倒简单,陆抗放回数百人,又以酒宴款待之,送书信却不谈军事,是为迷惑人心,还需从根源查处。”
夏侯霸一怔:“难道要找陆抗理论不成?”
“无需如此!”羊祜言道,“将军只需监视放回的三百人,若其中今日还有四处宣扬汉军之事者,必怀有二心,可将此等人尽数抓获,斩首以正军纪,则流言不攻自破也!”
夏侯霸犹豫道:“只是这回城之人,皆是各部将心腹之人,并无降意,若无故杀之,恐惹众将不满。”
羊祜冷笑道:“回城者,皆为败军之将,本为俘虏,回归之后自当谨言慎行,当思立功补过,似这等不以为耻,反以为荣,炫耀敌情者,留之必为祸患,望岳父三思。”
夏侯霸猛然醒悟,郑重点头道:“言之有理。”
当下便命郭奕亲自去调查处理此事,与羊祜详细商议派兵之事,这一战关乎整个徐州的归属,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例数不胜数,夏侯霸并不会因为兵少而气馁,而是苦于计穷,现在有了羊祜,又重拾信心。
就在此时,忽然亲兵来报,卫瓘伤势不见好转,又感身体不适,主动辞去参军之职,告请回邺城养伤治病。
夏侯霸拿过卫瓘的辞呈,草草看了一眼,不假思索便同意此事,他至今还恼恨卫瓘不顾大局,他不在军中,反倒省心了。
等来人走后,羊祜才道:“卫瓘此人心性狭隘,此番怀恨而去,只恐会在朝中对岳父不利,暂时不可叫其离开徐州。”
夏侯霸摆手冷笑道:“区区一个书生而已,只会凭口舌之利,吾行事光明磊落,何惧他人议论?此人早些离开军中,反倒让我心中舒坦了。”
羊祜眉头微蹙,并没有强行劝阻夏侯霸,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这一战的输赢。若是能赢,一切谣言便不攻自破,若是输了,将会一无所有,也就无所谓谣言了。
到了傍晚时分,郭奕抓获十三名在营中大肆宣扬陆抗宴请魏军之事的人,将其在营门以散播流言之名斩首,自此全军肃然,再也无人敢议论此事,军心渐稳。
汉军退到天齐山之后,将原来的旧营重新修葺驻扎,三日不再进兵,只是再次派兵占住了青峰岭。
数日之后,不见开阳城有任何动静,只有卫瓘主动请辞回到河北去了。
陆抗与周鲂、袁林商议道:“夏侯威回城之后,不见魏兵骚乱,料想离间之计无用。”
周鲂言道:“卫瓘此番回邺城,必会将夏侯霸兄弟之事上奏朝廷,就算不能凑效,也必叫司马懿生疑。”
陆抗叹道:“这都是后事了!眼下重要的还是扫平徐州,开阳城易守难攻,吾等一心欲一战而定,过于心切,既然开阳难攻,徒费兵力,吾意不如转攻他处,待到一月之后,若是大雨山洪爆发,于吾等大为不利。”
周鲂点头道:“将军不说,吾也正有此意,今魏军退守开阳,将军可将大军出沂山,与施将军会合,水陆并进攻下莒县,占潍河取琅琊郡以北之地,断其归路粮草,夏侯霸则不战自乱。”
陆抗道:“正该如此,先取诸县占住汶水,逆水而上与施绩会合,同取莒县,则徐州可定。”
袁林笑道:“听说夏侯霸再三请羊祜到开阳相助,吾军中有二位将军运筹帷幄,羊祜焉能料就?”
陆抗眉头微蹙,他对羊祜也只是闻名而已,并未见过此人,只是刘封对其评价甚高,在淮南时就曾交代,如果遇到羊祜,一定要谨慎对待,只是眼下一无所知,只能先行布兵了。
对周鲂吩咐道:“今夜吾便亲提大兵偷出青峰岭,径袭汶水去,天齐山就请军师镇守。”
周鲂吃了一惊:“将军要亲自去?”
陆抗点头道:“此次出兵,有去无回,沂山之内山路极多,若被魏军发现,必有临时之变,吾若不亲去,恐有变故。”
周鲂道:“若将军出兵,夏侯霸探到消息,反来攻取大营,该如何是好?”
陆抗言道:“明日王征便从即丘赶至天齐山,此处有五千兵马足矣!”
袁林皱眉道:“军中许多粮草辎重尚在营中,只是五千兵恐怕危险,若是夏侯霸倾巢而出,岂非危矣?”
陆抗笑道:“天齐山一战,已叫魏军胆寒,夏侯霸若知吾去攻汶水,必会发兵来救,就算来攻天齐山,也是派遣偏将来,只需沿路虚设埋伏,吾料其必不敢进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