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宇领兵领兵直往下游而去,士兵们皆被水打湿衣衫铠甲,行走吃力,干脆将盔甲尽数脱下,只穿着内衬衣衫轻装而行。
萧晨依旧在前开路,孙宇带着亲兵随后而行,刘靖断后,回头看到多数士兵还在犹豫,挤作一团,不时向山崖顶张望,魏军不放箭,他们便抱着侥幸心理。
“诸位,今日但有拼死一战,岂能屈膝受辱,莫忘了陛下之恩!”
刘靖一边大声招呼着,分派人去催赶犹豫的士兵,但此时军心涣散,混乱之下,军令也没有多大作用,只希望能够多说动一人突围,便多了一分机会。
诸葛诞来到下游山谷口,看到吴军在水中或走或游,跌跌撞撞,河中水花四溅,吴军如同涨潮后搁浅的鱼虾,做着最后的挣扎。
不到一千先出谷的吴军纷纷往岸上攀爬,诸葛诞命许仪按兵不动,看到山谷中吴军依然簇拥着,犹豫不前,便知人心已变,跟出来的吴军必定不多。
未过多久,出谷的吴军渐渐减少,只剩下稀稀拉拉百余人,上岸的吴兵不过三千人,分列在两边岸堤之上,打理着被河水湿透的衣衫。
谷中还在犹豫的吴军看到有人上岸安然无恙,又开始蠢蠢欲动,向着这边涌过来,诸葛诞才对许仪言道:“许将军,可乘此时冲杀。”
许仪闻言大喜,遂命士兵擂鼓号令,亲自带领三军,从山坡上一冲而下,杀向了左岸的吴军,自从派到豫州之后,他还从未痛痛快快厮杀过一场。
诸葛诞同时也向对岸的伏兵打出旗号下令,对面山林中埋伏的正是他的副将朱成和先锋朱芳,二人领五千兵,一齐攻打右岸。
平静的山中忽然间喊杀声大作,鼓声在河谷中回荡,不仅岸上的吴军吃了一惊,慌忙拿起兵器,河谷中正走过来的吴军也都停了下来,不敢再前。
左岸正是萧晨带领的一千多人,忽然见到魏军从山上杀来,措手不及,赶忙招呼士兵拿起兵器抵抗。
但此时浑身湿透,又无盔甲的吴军哪是蓄势已久的魏军对手,魏军如同猛虎下山,士气极盛,而且人数也居多,冲到岸堤之上,如钢铁洪流,瞬间就冲垮了慌乱的吴军。
惨叫声此起彼伏,许多吴军见势不妙,匆慌又跳进了河中,许多人被杀死,下游的河水渐渐泛起殷红之色。
许仪大锤左右挥舞,碰到的吴军早被他击飞,根本没有一合之敌,冲了一半便看到先前与他交手的萧晨,瓮声大喝:“嘿,你小子还不早降?”
萧晨也知道大势已去,挥刀砍翻冲过来的一名魏军,将其推下河水,仰天悲笑:“哈哈哈,吾随孙将军北伐中原,既不能成功,又不能保护将军,何以降他人?”
“嘿嘿,”许仪咧开厚厚的嘴唇,不屑冷笑,“手下败将,安敢口出狂言?”
萧晨啐了一口,大笑道:“身为武将,得死于战场者,幸耳!”
说话之间,怒吼着舞刀杀向许仪,他身旁的吴军都被萧晨胆气所感染,此时走投无路,干脆拼死相博,与魏军杀在了一处。
萧晨哪里是许仪的对手,步战更不如许仪,挥刀死战三五合,就被大锤磕飞了兵刃,震得虎口裂开,双臂颤抖,嘴角也流出一丝鲜血。
许仪举锤沉喝道:“降是不降?”
“哈哈哈,妄想!”
萧晨擦着嘴角的血渍一阵大笑,看到对岸的士兵也被杀得七零八落,不知道孙宇去了何处,猜测也是凶多吉少,颓然跪倒在地,从地上捡起一把刀,横于脖颈:
“将军等我,萧晨生死都愿跟随于你!”
许仪瞪着一双大眼睛,静静地看着萧晨自刎身亡,将大锤缓缓放下,摇了摇头,此人实力不济,但也是胆烈之人,心生敬佩。
河岸右边,朱成和朱芳两路人马杀来,吴军同样措手不及,瞬间就被杀散,刘靖连鞋都来不及穿,爬起来大喝道:“将军快走,我来断后!”
孙宇见魏军早有埋伏,早已心慌,忙引麾下数百人,自一处山坡小路奔逃入山中去了,朱芳离得近,马上领兵追赶。
刘靖仗剑迎向魏军,正遇到朱成,刘靖不过是参军,哪里是武将的对手,对方手起刀落,一刀便斩于道旁,滚落山下去了。
剩余的吴军大乱,或战或逃,和对岸的情形十分相似,不到一刻钟的时间,战斗便结束了。
孙宇带人匆慌奔逃,山中道路难行,跌倒几次,又有许多人走散,但身后听到有人追杀,丝毫不敢停留,只顾低头乱窜。
走了一阵,忽然前面一处断崖,古松苍翠,冷风阵阵,孙宇浑身一僵,站在悬崖边进退不得,悲呼道:“天欲亡我乎?”
片刻之间,朱芳也领兵追到,将悬崖边的吴军远远围住,刀枪闪着寒光,此时将近中午,春日和煦,吴军却面如死灰。
朱芳大喝道:“孙宇,尔等走投无路,还不归降?”
“哈哈哈,叫某降魏?”孙宇仰天大笑,衣衫褴褛,乱发飞舞,气度却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