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封在长安遥控全局,洛阳百姓人心惶惶,大骂魏延无耻背叛,中原魏军和吴军在兖州焦灼对峙,互有胜负,而徐州早已暗流涌动,改天换日。
与此同时,鲜卑军也已经从并州北部进入西河郡,从雁门到西河,需要翻越陡峭绵延的吕梁山,这对以骑兵为主的鲜卑军来说,无疑是巨大的考验,光是粮草转运,就足足用了一月时间。
而此时的汉军,才在离石缓缓集结,一直驻扎在圜阳的匈奴兵马同时出动,共有二十多万大军,向北来到皋狼御敌。
光武帝刘秀称帝之后,改隶并州,西河郡移治离石,仅辖十三县,置南匈奴单于庭于美稷,献帝之时天下大乱,匈奴侵边,西河百姓南奔,其郡遂废。
直到曹操平定北方,又割太原郡四县兹氏、中阳、谷远、等置西河郡,领汉西河郡南部故地,安置南匈奴人马,北部依然废弃。
刘封和荀方正是见此薄弱之地,派邓艾乘虚从西河郡入侵河东,震动京畿,与南阳兵马南北呼应,夺取洛阳,曹魏不得不迁都河北。
汉军取得西河郡之后,将南匈奴一举消灭,西河郡更加荒芜,除了离石和中阳有部分百姓之外,其余的都自主迁入到河东去了。
北匈奴的十余万兵马从长安来到西河郡助战,战事结束之后并未返回长安,刘封拜田茂为西河郡太守及护匈奴中郎将,命北匈奴人就地放牧屯田,训练兵马,防备九原郡和并州的敌军。
田茂和哈彦骨等匈奴将领巡视西河郡,发现北部大片荒芜,但沿吕梁山山麓,有大河支流无数,从谷远、鹄泽、奇岚、武车、平陆等地,荒山草坡极多。
两年时间,他们选出了八处牧场,最大的一处长达四十里,开辟三处屯田之所,还发现了一座盐池,西河郡的兵马粮草至少能实现自给自足了。
秋季过后,战马膘肥体壮,士兵们也都屯田结束,就在此时,听说鲜卑军要出兵,全军士气大振,纷纷期待这一战,尤其是哈彦骨等匈奴人,他们早先被鲜卑人驱赶出草原,本就有深仇大恨,早就盼着这一天了。
兵马在皋狼集合,此时刘封委派的大将关兴和杜预以及军师诸葛乔也正好赶到,关兴即刻召集众将议事,田茂早已对西河郡的地势了如指掌,先对众人分析了一遍形势:
鲜卑军翻越吕梁山,必从吕梁北段的云顶山而来,云顶山分为前云顶和后云顶,前云顶位于楼烦,后云顶位于离石,几乎贯穿整个西河郡。
前云顶的楼烦关位于白虎岭中,向南还有金锁关和三岔堡,三岔堡直通太原、兹氏和河内,地势及其重要,魏军早有重兵把守,鲜卑军必定选择距离雁门郡最近的白虎岭出兵。
湫水发源于白虎岭,自北向南流入汾水,武车、谷远和皋狼三县依次位于湫水之畔,鲜卑军想要进入西河郡,湫水南北为必经之地。
一番商议之后,关兴以哈彦骨的匈奴兵为先锋到武车御敌,田茂负责镇守皋狼后方调度粮草辎重,中军以谷远为据点,迎接鲜卑大军。
刘封之所以不让他们主动出击,主要目的是为了练兵,听到杜预带来的命令,哈彦骨等人都疑惑不解,匈奴兵马早就训练成型,而且在几次改编装备之后,比之原先更加精良,何须训练?
这个说法其实连杜预本人也难以理解,不过大将军的将令,他们只能遵从,而且诸葛乔和田茂也认为逸待劳为上计,西河郡以北一片荒芜,无惧鲜卑军入侵,而鲜卑军越过险峻的吕梁山,要耗费大量粮草不说,士气也被消磨了许多。
一旦两军进入对峙时期,鲜卑军要长途运输粮草,消耗必定数倍于己,这是为消磨鲜卑的实力,虽然眼下并不是反击进入并州的最佳时机,但对将来作战也有极大的好处。
哈彦骨领着气势汹汹的三万匈奴先锋兵直奔武车县,这里只剩下残垣断壁,废弃的房屋里长着杂草,甚至还有野兔和筑巢的鸟雀。
等了五年之后,再次与鲜卑人开战,每一个匈奴士兵心中都燃烧着腾腾怒火!
数年来良苦奔波,忍饥挨饿,从三十万人马到现在的十余万,除了老弱被安置的族人,不要说战争,就是沿途迁徙死去的族人就不下五万,这不但是仇恨,更是耻辱。
草原上的勇士,他们甘愿在战争中光荣死去,也不想因为迁徙而丧命,那是最懦弱和无奈的死法,到了长生天,也只能成为软弱的天神奴隶。
首战由哈彦骨亲自统领,追随他左右的是巴根、哈森、阿尔木,这一次匈奴精锐尽出,就是要出一口恶气。
虽然在长安他们学习了许多兵法,诸如行军、布阵和防守乃至攻城,但来到武车以后,哈彦骨对眼前现成的防御工事视若无睹,径直领兵越过了残破却仍可利用的县城,在湫水岸边列阵以待。
骄阳炽热,秋风瑟瑟,将热气送走,河岸边草木枯黄,在风中摇摆着,每一个匈奴兵端坐马上,穿戴着整齐的铠甲,身背弓箭,弯刀跨在腰间,手中拿着一张长长的木枪,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山坳出口。
不多时,便看到河岸边尘土飞扬,一面青色的狼头旗帜飘展着,一彪人马从山谷内疾驰而出,携裹着奔雷之势,马蹄声在山谷中回荡。
匈奴兵出现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