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敬贤院的时候,夏侯楙亲自将刘封送出门外,神色略显复杂,但目光却很坚定,他不相信刘封会如此无私的帮助他,但只要能为自己正名,他还是愿意全力以赴。
从敬贤院到太书院,隔着两条街道,大街上依旧人声鼎沸,还有不少人聚在城墙的榜文处,听着官员讲解新政以及重要官员的任命,也有人在打听着传国玉玺的消息。
长安城的太书院,还是汉武帝时期所建,历经数百年,加之东汉的战火,早已破败荒芜,最近几日草草修葺,房檐屋梁斑驳陈旧,却显得古香古色,更显苍老古朴的韵味。
就在这里,当年董仲舒上书汉武帝,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,从此之后,儒家经学以外的百家之学失去了官学中的合法地位,而五经博士成为独占官学的权威,光武时期,重设五经博士,并加以考核。
只有精通《易》、《书》、《孝经》、《论语》的人,明于古今,温故知新,通达国体之人,方能被荐为博士,博士在东汉末期更是少之又少。
汉代的太书院称之国子监,总国子、太学、广文、四门、律、书、算,凡七学,在刘封的建议之下,又加了医、术、法,合成十大学科,算是在儒学基础之上,增加了医学、工匠技术和法家思想。
太书院的大儒除了谯周、向朗、杜琼等几位原本在朝的官员之外,还特别从中原各地邀请名士前来长安开馆讲授,对于这些人,刘封是要亲自去拜访一下的。
一来彰显尊师重道,二来也是让战乱时期重武轻文的风气有所缓和,毕竟文化传承和百姓文明才会让社会更加进步。
太书院中此时也十分热闹,有帮忙的士兵和官差进进出出,居中的一座大殿已经改善一新,这里是国子,也就是皇亲国戚和王公大臣之子求学的地方,自然要规格要高一些。
杜琼正忙着指挥众人挂起匾额,搬运书籍,两鬓斑斑的老者,却忙得脚不着地,作为文人,他甚至传业授道的重要性,对这件事也极为上心,当然更主要的是,他是将来的太学院院长。
看到刘封走进来,杜琼急忙迎上来,擦着汗笑道:“殿下朝政繁忙,如何能有闲暇到书院来?”
刘封笑道:“书院关乎我大汉命脉之流长,天下学子之前程,乃至千秋万代之基业,我岂能不放在心上?”
杜琼想不到刘封竟有如此见地,正色道:“殿下所言甚是,吾辈中人,如不能传经授业,传承先师之道,是在有愧儒者之名。”
刘封点点头,四下观察着,问道:“我听说东海孔门也来了几人,还有其他几位先生也已经到了长安,不知现在何处?”
杜琼也猜到了刘封的来意,心生感激,马上道:“就在后院,昨日刚刚安置好他们,老臣这就命人传请他们,与殿下见面!”
“好,就在这书院之中吧!”刘封指了指还未布置完的讲经堂,迈步走上台阶,“本王在此等候。”
杜琼急忙派人去请人,一面名人端茶倒水,虽然太书院和县学甚至乡学都是刘封的主张,但他此番能亲自前来探视,同样意义非凡,无论刘封现在在朝堂的地位,还是他在士林中的影响力,都值得令人尊敬。
不多时,杜琼便带着一群人走进了大堂之中,与他并肩而行的也是以为白发老者,身穿一袭灰白长衫,看起来气度从容,步伐沉稳,果然有大家风范。
在他身后,并排走着两人,相貌有些相似,四十上下,都穿着汉代文士惯用的服饰,不过都是上等绫罗裁剪,显得十分考究。
这四人之后还有几人,形貌各不相同,高矮胖瘦基本俱全,刘封扫了一眼,却是一个都不认识,有的人神色略显激动,有的人却是眼神古板,一副冷冰冰的文人孤傲之态。
今天的刘封穿着便装,轻薄的蓝色蜀锦长衫,头发用一根玉簪竖起,垂落蓝色的丝带,陪着他的容貌,显得玉树临风,翩然出尘。
不用杜琼介绍,这几人也猜到了刘封的身份,纷纷跟着杜琼行礼,都在打量着这位名震天下的人物,谁能想象,一个征战沙场的铁血将领,竟硬生生开创了文风之先河,久而久之,被人称之为“子益体”?
“这位便是乐详乐先生。”
杜琼第一位介绍的便是那位老者,也是徐邈临行前特意为刘封推荐的河东大儒。
刘封躬身抱拳道:“久闻先生大名,先生所撰《左氏乐氏问七十二事》为儒学经典,先前途径河东,缘吝一见,未曾登门拜访,还望赎罪!”
这乐详可是真正的河东大儒,字文载,少好学,曾经到南郡谢家学左氏春秋,著成《左氏乐氏问七十二事》,成为继荀爽等人之后的儒林领袖人物,这一次要不是徐邈写信举荐,恐怕还真难请他离开老巢来到长安。
乐详见刘封态度谦卑,满心欣慰,言道:“久闻殿下礼贤下士,宅心仁厚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,吾辈为传道而来,幸蒙殿下器重,三生有幸也!”
杜琼又向刘封介绍另外两位中年人:“此二位便是从北海而来,孔门之后,昔年孔北海被曹操所害之后,孔氏便避世不出,如今听说天子在长安登基,汉室振兴,不远千里而来,他们正是孔先生之侄。”
“末学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