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宇新至并州,忽降大雪,天寒地冻,想鲜卑人又不善攻城,又要部署各地兵力,便不以为意,命张特只管据关而守,就算鲜卑人在关前过冬,也无计可施。
张特无奈之下只得遵从,这倒非他遵守将令,实在是被鲜卑军每日派来的小股兵马骚扰的不堪其烦,大怒之下出城迎战,却被鲜卑将领打得屁滚尿流,自此老老实实龟缩关内,将关外搦战置若罔闻。
连日来的霉运在一日城中巡视中迎来转机,雁门关乃塞外边界隘口,关内居民甚少,天气寒冷,大街上连个狗影子都见不到,张特却在此时见了一位奇人,正是被张特称为福将的李斌。
李斌浑身只穿一件青布短衫,肩扛一把钉耙,正在街道上东张西望,如此天气却不见他觉冷,如此奇特之人,自然引起巡逻士兵的注意。
“大胖子!”
一个士兵忍不住喊了一声,顿时引得一阵大笑,有人吹起了口哨,就连张特都笑了。
“喊我作甚?”不曾想那人不禁不怒,反而转头相问。
看着这个憨头憨脑的家伙,一群无聊的士兵来了兴趣,嘻嘻哈哈地逗弄起来,终于惹恼了此人,只见他大步走过来,稀里哗啦就有几个人被他撞翻在地。
张特愣住了,那人是真真切切的用撞的,也不见他动手,光用肚皮顶了几下,前面的几个士兵就翻滚在地。
巡逻的守军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,呼喝中几个骑兵便冲了上去,结果三匹战马都被这人用钉耙干掉了,霎时间大街上血腥气翻腾,战马的血和内脏冒出腾腾热气。
短暂的吃惊之后,张特不怒反喜,喝住了还要动手的士兵,将这个不知来历的人带到府内,并加以款待。
原来李斌只是山里的猎户,因家中口粮不足,他食量过大,加之冬日无法捕猎,便被人指点来至城内讨个生计。
见李斌有点本事,对付骑兵有些心得,张特便想将其留在军中,对方的要求倒也简单:一日三餐有肉管饱,开春之时便要回家侍奉老母。
双方各取所需,一拍即合!
李斌接下来的表现让张特大吃一惊,他只是想让李斌出关试探一番,早已做好败阵的打算,没想到李斌不仅未败,还将鲜卑将领挨个打了个遍。
鲜卑引以为傲的骑兵在李斌面前失去了所有的优势,这不仅让张特兴奋不已,整个关内上下士气大振,每日随李斌出关掠阵成了抢破头的差事。
“将军,胡人又在关下搦战!”早晨刚打跑了一位,没想到这么快便又来一个。
张特冷笑着站起来道:“令兵马备齐,马上出城迎敌。”
“将军,这次让属下亲自去,给这些胡人一点教训,整日如此,耐烦不得。”副将乐方跃跃欲试,这几日出去的士兵都有收获,功劳簿都写满了两页,他也有些按捺不住了。
“好!”张特对这些打不散、赶不走的鲜卑人恨得牙痒痒,答应了乐方,随即嘱咐道:“胡人虽败,却也彪悍,你万万不可大意。”
“遵命!”乐方领命,与吃饱喝足的李斌二人点齐兵马冲出关来,却见来的乃是前日所败的一员胡人将领。
“你们在这等着!”李斌吐出钻在牙缝里的肉渣,对乐方等人挥挥手,扛着钉耙便走了过去。
乐方此番出关本想立功,自然多带了兵马,将部众列好阵型,只等李斌得手,便上前杀敌立功。
果然不出几合对方便拨马而逃,李斌见对方有弓箭射来,倒也不敢再追,就算要追,他也追不上,回转身却见乐方带领兵马杀了过来,嘿嘿一笑退到一旁。
这次抓到阄的鲜卑将领是厥机,硬着头皮来到关下,应付几下,也算勉强完成任务,他可不想自己心爱的坐骑一不小心便被那个胖子干掉,撤退之时回头一看,魏军居然有大量骑兵杀来,顿时大惊,呵斥兵马加速逃走。
兵败如山倒,鲜卑军见魏军追得紧,慌乱之下知道抵挡不住,一个个施展本领策马狂奔。
鲜卑军原本杀得魏军不敢出关,大营离雁门关本不远,加上未曾设防,就在鲜卑军嘻嘻哈哈指着那些逃回的士兵大笑之时。
突然看到后面又有一队兵马冲来,看装束分明就是魏军,大笑变成了惊疑,接着变成一片混乱,谁都没有想到魏军居然一路追杀至此。
乐方趁势冲进鲜卑大营之中,这让魏军士气大增,龟缩了数月,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。
只可惜他率领的兵力不足,鲜卑军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便组织起了有效的防守,只得拆了几座大帐带兵撤退。
不过此番能够直入鲜卑大营,乐方心中十分高兴,这样的战绩只怕只有卫青、霍去病之流方能完成。
在关头翘首以待的张特见乐方带兵而回,方才松了口气,他在关上见兵马直追鲜卑而去,不由大骂乐方糊涂,恐他中计,捏了把汗,此时能顺利回来,倒是虚惊一场。
乐方进城,还未等张特来问,便将方才一战急匆匆的说了一遍,听得张特也高兴不已,乐方不仅杀到敌军大营,还带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,鲜卑军粮草不足。
乐方适才冲杀之间,分明看到鲜卑军正宰杀战马,在视坐骑如第二生命的胡人来说,发生这种情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