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百年前,帝都老字号的刺绣坊,就是我们曹家的。专门给大户人家做衣裳旗袍的。你奶奶年轻的时候手艺是最好的,本可以嫁到官家做姨太太。可是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小厮。
还甘愿为他改了姓,与曹家断了来往,跟他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,去了西郊岭南,也就是现在所说的贫民窟。
后来,发生了一场灾难,死了很多人。曹家派人去寻,却无果。我们都以为,她也在那场意外中离世了。”
听到曹老的话,叶南依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。
似乎曹老能给她想要的答案。
“您说的灾难,是数年前的填海计划吗?”
那到底是怎样一个庞大的计划,最终会成为贫民窟的灾难。
“填海计划……”曹华慢悠悠地吐出这四个字,笑容带着几分轻蔑,“的确,都填了。”
她最后几个字声音很小,即便叶南依的听力很好,却也只听见‘的确’两个字。
“曹老,您能给我具体讲讲,关于那场灾难吗?”
她知道这么问,有些唐突,可她真的很想知道。
当年她还小,奶奶跟她说的也很少。
等她想了解的时候,却什么都查不到。
似乎有一双大手,要将这一切都抹除掉。
曹华叹了口气,“我也不清楚,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。”
怎么会不清楚呢?
叶南依刚才还觉得能在曹老这里得到答案。
这会儿,只觉得希望再次破灭。
所以那场灾难到底是什么?难道不是什么填海?
“好了,你该去给学生们上课了。”
曹老转过身,牵起叶南依的手,眼中透着温柔,她拍了拍叶南依的手背,“你的脾气,还真是跟你奶奶很像,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个缘分。”
只是她的时间不多了,不然,真想跟着小丫头好好相处些日子。
“曹老,您保重身体,我会常去看您的。”
“算了,我以后打算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度过晚年。见面的机会应该不多,你好好保重。”
叶南依盯着她那双眼睛,真的很像奶奶。
她忍不住俯身,轻轻抱了一下曹老。
“奶奶。”
鼻尖有些发酸,她呢喃着这个好久都没有机会再再说出口的称呼。
她真的好想奶奶。
曹老轻轻地安抚着她的背,那熟悉的感觉让她心安。
送曹老离开学校后,叶南依就去上课了。
课上,她时不时会轻抚一下,曹老留给她的日记本。
怪不得,上面的刺绣纹路与奶奶的刺绣手法那么像。
下课时,叶南依正在收拾东西,顺便准备把之前借的书还了。
手机上有两通未接电话,是曲赢打来的。
她回拨过去,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。
“老板,今天按照你说的,我和许博跑了一趟城.建.局,可是那边的人说,城南那块地现在无法正常开发,说是手续不足。”
“那还差什么手续?”叶南依整理好东西,将书交给杨若雪,道了声谢后,转身出了教室。
“重点就是,什么相关手续都是齐的……我也看过了,最近没有更改过条款。”
曲赢还没说完,许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,“城建局刚刚来过电话,海韵广场前面的那块地也说有点儿问题,需要补齐手续。”
叶南依挑眉,如果一块地有问题手续不足,那可能是真的不足。
可两块地同时都出问题?
那就不是地的问题了。
“好,我知道了,我现在过去。”
……
学校西门。
这里人不多,一辆黑色吉普车停在马路对面的槐树下。
雷战站在车边抽烟,江野则是在副驾驶上,一边叼着棒棒糖,一边玩着消消乐。
路过两个女生,一人手里提着一杯奶茶。
“战哥,我想喝奶茶。”
“奶茶?”雷战扔掉烟蒂,黑色的皮靴使劲碾灭,绕到江野这边,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“你可真是个祖宗!那东西看着就甜,别喝了。”
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有一次就是喝完奶茶牙疼的吧?
“哦。”江野表情淡淡,收回视线,手上随便点着。
雷战视线又落在他嘴上叼着的糖棍上。
“你这嘴里还叼着糖呢!天天吃糖,我都替你牙疼。行了,别吃了。”他直接上手,结果扯出来的却是被吃的干干净净的糖棍。
雷战无语,“下次牙疼的时候,可别再让我看见。”
“哦。”
“你只会说哦是不是?”
“嗯。”
“欠揍!”雷战抬起手,刚要朝江野拍过去的时候,就见叶南依从西门出来了。
左右张望了一下,快步过了马路。
“夫人。”
“嗯,去趟中心盛厦,你们两个到后面吧,我来开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