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米乐没让霍仲南喂,自己接过碗,她烧得太久,浑身酸痛无力,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,却并不妨碍她要强的个性。
霍仲南看着她这样,涌上来一种淡淡的无力感。
他把椅子往后挪了挪,坐下来,伸直了腿,沉默的看着杜米乐。
夜很静,偶尔听到勺子碰碗沿的声音,温热的瘦肉粥从喉咙里滑下去,温暖了她的胃,让整个脏腑都熨贴了。杜米乐把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,感觉自己像重新活过来了。
霍仲南问,“还要吗?”
杜米乐摇摇头,把碗放在桌上。
门突然被推开,护士走进来,看一眼杜米乐,“醒了?退烧了吗?”
霍仲南伸手在杜米乐额头上摸了一下,“应该退了。”
“量个体温。”护士把体温计甩了甩,递给杜米乐,示意她把体温计放在腋窝里,“五分钟后拿出来,如果还在烧,家属来告诉我一声。”
杜米乐老老实实量体温,霍仲南也一句话不说,时间像静止了似的,短暂又漫长。
五分钟后,杜米乐把体温计拿出来,霍仲南接过去看一眼,“没烧了。”顿了下,又问,“要躺下吗?”
杜米乐说不,“我坐一会儿。”
只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坐着,有点尴尬,霍仲南清了下嗓子,开口说道,“不管我们关系如何,你都是我孩子的母亲,就算为了豆豆,我也不会让你有事。给你请了律师,明天上午就会到。有他在,和警察打交道会方便些,在他来之前,我想知道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杜米乐诧异的睁大眼睛,“为什么请律师,发生了什么事?”
霍仲南愣了一下,“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我……”杜米乐蹙眉想了想,“我在公园被人打晕了,淋了雨,感冒了……然后就在医院里了。”
霍仲南吃了一惊,“你被人打晕了?谁干的?”
“我也不知道,没看清那个人,他在我后面偷袭我。”
“然后?”
“抢走了我一样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录音笔。”
“录音笔里有什么?”
杜米乐沉默了,搓着自己的手指头,半晌才说,“我找到黄建宏了,我爸的死和他有关。”
霍仲南,“录音笔里是你和黄建宏的对话?”
“对。”
霍仲南起身坐到床边,过了一会儿,说,“黄建宏死了。”
“啊!”杜米乐失声惊叫,“他怎么死的,什么时候的事?”
霍仲南按住她,“你刚退烧,别激动,这正是我来的原因,你是最后见过黄建宏的人,所以警察把你列为最大嫌疑人。”
杜米乐张大的嘴半天没有合拢,一觉醒来,她成了杀人嫌疑犯……
原来她在酒店房间看到的不是保安,是警察。
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。她恨黄建宏,冲他喊,还朝他扔了椅子,甚至怒骂为什么死的不是他?
可黄建宏真的死了,她并不觉得痛快。
她脑子乱得很,无数画面飞闪而过,她努力的抓住一些,试图拼凑起来,可突然间,她脑子嗡的一响,如坠冰窟,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