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在夜色中奔驰,快得像要飞起来,油门踩到底,车轮无情的碾过地面,摩擦出“刷刷”的声响。路灯急速后退,窗外闪烁的霓虹,熙攘的人群,似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,而霍仲南困在一片冰寒里,空虚寂寞冷。
偌大的城市,却找不到他的去处。
霍仲南开着车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了一通,最后停在江边。
他做了那么多事,花了那么多心思,一步一步,如履薄冰,走得惊惊颤颤,到头来,却被霍贤山轻而易举的一笔抹掉。
为什么!伤害他的总是自己最亲的人!
枯坐半宿,留下一地烟头,霍仲南上车,绝尘而去。
陶美娟睡眠浅,听到外头的动静,睁眼看向窗户,窗帘闭合,但仍能从缝隙间看到光影掠过,她知道,那是车灯的光影。
看了眼时间,凌晨三点。
陶美娟不禁纳闷,儿子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回来?难道应酬到这么晚?
她披衣下床,还没走到门口,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,她赶紧打开门,想跟儿子说句话,却见霍仲南的房门快速阖上。她在黑暗中顿了片刻,掩上门,回到床上继续睡觉。
第二天早上,霍贤山下楼的时候,看到霍仲南坐在桌边吃早饭,这倒是稀奇,这两年,只要他在家,霍仲南基本不怎么回来,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儿子了。便是回来了,霍仲南也不怎么搭理他,形同陌路。
陶美娟从厨房出来,见霍贤山站在楼梯边,便叫他,“愣着做什么,过来吃早饭。”
霍贤山拄着拐杖慢吞吞走过去,霍仲南放下筷子,舀了碗粥推到他面前。霍贤山颇有些受惊若宠,和陶美娟对视了一眼。
陶美娟笑着说,“快坐下吧,难得仲南陪你一起吃早饭。”
霍贤山也上路,示好的笑笑,“昨晚几点回来的,都没听到动静。”
霍仲南,“很晚。”
陶美娟悄悄打量儿子,“仲南,你脸色不太好,是不是没休息好,要不吃完饭再睡会儿……”凌晨三点才回来,一大早就起来了,身体吃不消啊。
“没事。”
霍贤山,“最近公司事很多?”
霍仲南放下碗,扯了纸巾擦嘴,“事多不多,都是我的事,我对你就一个要求,不要管我的事。”
霍贤山,“我就问问,也没说什么,如今公司是你做主,我什么都不管……”
“真的什么都不管吗?”霍仲南盯着他,眼神犀利,仿佛在压抑着什么。
霍贤山有些微恼,“这两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南嘉城,人都见不到,我管什么了?我不是你的下属,是你亲爹,别拿那种态度跟我说话!”
霍仲南没说话,仍是盯着他,眼神逼迫,暗潮涌动。陶美娟忙打圆场,“仲南,你爸爸要是做错了什么,你直说,他可能有时候好心办了坏事,自己都不知道……”
“不要再去找杜米乐。”良久,霍仲南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。
霍贤山,“……”
陶美娟,“……”
果然,昨晚她就有不好的预感,儿子的行为一旦变得古怪,就一定是和杜米乐有关。
霍贤山脸色变了变,“她找你告状了是不是?我就知道……”
“她没有找我,是我找她,是我纠缠她,”霍仲南站起来,居高临下看着他,“这辈子,我只要她,谁都别想阻止。”说完,大步走出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