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仲南一通检查下来,还是老毛病,胃炎犯了,医生开了单子要输液。
他坐在椅子上,看护士拿着针头在他手背上找血管,冰冷尖利的针头刺破皮肤,却感觉不到疼痛。胃里还在翻腾,像被某种更深重的疼痛压住了,那疼痛就像一根长而钝的铁棍,用力捅在心上,捣成一片血肉模糊。
他捂着胸口,慢慢弯下腰去……
护士熟练的回了血,贴好胶带固定住针头,又调了下点滴的速度,一抬眼,见他极痛苦的模样,吓了一跳,“先生,很疼吗?是胃疼还是打针的地方疼?”
只一瞬,霍仲南就直起腰,淡淡说了声,“没事。”
护士交待了阮依依两句,走了。
本来应该呆在输液室,阮依依是个周到的人,怕霍仲南坐久了会累,干脆加钱进了单间留观室,半靠在床上打针要舒服些。
阮依依坐在床边,有点唠叨,“仲南哥,以后应酬还是少喝点,让宋助理帮忙挡一挡嘛,你的胃本来就不好,再这样喝下去,要出大问题的。我找熟人弄了几个养胃的单方,是药膳,明天拿去给伯母,让她照方子做给你吃,养上一段时间,肯定有用的……”
霍仲南嫌吵,懒得听,闭上了眼睛。
阮依依立刻识趣的停了下来,起身悄悄往门边走,听到霍仲南问,“去哪?”
“不去哪?”阮依依说,“出去透口气。”
“不要去找她。”
“……”
阮依依还真打算去找杜米乐,以她的猜测,杜米乐大半夜出现在医院,大多是孩子生病了,她对那个孩子很好奇,上回没见着,这回怎么也要见一见。
“我不去找姐姐,就在走廊里坐一坐。”
霍仲南没说话,只是看着她,阮依依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,干笑两声,“仲南哥不相信我?”
霍仲南看了眼吊瓶,重复了一句,“不要去找她。”
阮依依在门口站了片刻,又折回来坐下。
“我真的不会去找她,每次都碰钉子也没意思。”
霍仲南靠在床头,看着虚空中的一点,“知道就好。”
阮依依打消了去找杜米乐的念头,老老实实陪着霍仲南待在留观室里。等护士拔了针,俩人一同出了急诊大楼,钻进车里,外头飘着小雨,车玻璃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水滴,雨刮一扫,视线就清晰了。
在车子驶出医院大门的时侯,阮依依看到树底下有人站在那里等车,胸前兜着小婴儿,尽管伞遮住了那人的脸,阮依依还是认出来,那是杜米乐。
果然是孩子病了来就医,可身为爸爸的苏锦阳为什么不在?苏家的孙女来看病,怎么连车都不派?保姆也没有?一连串的疑号浮在阮依依的脑子里。
车子走远了,她还回头去望,霍仲南上车后,沉默的窝在椅子里,这时瞟她一眼,“看什么?”
阮依依回过神来,笑了笑,“好像看到苏锦阳的车。”
霍仲南,“你认得苏锦阳的车?”
阮依依,“……他有辆车跟我哥的同款,上次见到,还以为是我哥的车,看车牌才知道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