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雨欣不说话了,她是知道风流的本事的,但就见不得别人说他的好。提到他就来气,不知为何。
蓝沙沙站起身,将适才书写的一张纸递给了清清,道:“令弟的病,我适才思考良久,也是束手无策,眼下有一份药方,药材也不贵重,你照着药方,每七日煎服一次,虽然不能根治,但可减少令弟发作的次数,发作时也会镇定轻缓一些。”
清清接过来,仔细的叠起来收藏好,道:“多谢。”便也在一边坐下后,慢慢说道:“我和弟弟本是寻常农家的孩子,弟弟出生没多久,就犯了怪病,看了很多郎中,吃了很多药,也都是无可奈何。家里也没什么钱,可是爹爹还不肯放弃,为了多挣一些钱,去深山里采药去卖钱,有一次攀着悬崖采药时,跌下了山崖。”
雪依静静的听着,没有说话,这些事情虽然她未曾经历过,但却能深深理解,穷苦人家生活的不易,尤其是生病需要吃药的时候。她心中很难过,只是她知道,当今天下,穷苦人比比皆是,又有谁能救治得了呢。
清清述说着这一切,非常的平静,没有一丝难过或者抱怨的语气,但雪依听出了,深深的无奈。却听清清接着说道:“后来我母亲再也忍受不了,也是一个下雨的夜晚,把我和弟弟哄睡后,就跟人跑了,我没睡,但我没却装作不知道,我知道,她也是没办法了。”
清清停顿了良久,似乎在回忆,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一般,很久之后,才接着道:“后来只有我和弟弟相依为命了,那时候我才十四岁,弟弟时常犯病,为了给弟弟筹钱看病,我……不得不去想办法多挣一点点钱。”
她没有再说下去,雪依虽然还不太清楚,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,怎么才能多挣一点点钱,可她知道,一定是很吃苦受罪的法子。
清清确实吃过很多苦,所以她懂事的早,成熟的早,也成熟的早。
清清没再说话,屋子里静悄悄的,小江叹息道:“我是和黎大哥三年前一次办公差的时候,遇到了清清姑娘,当时正好毛毛的病又发作了,黎大哥毫不犹豫就抱着毛毛去瞧大夫。后来得知清清姑娘姐弟二人也是孤儿,无处可去,就让他们也在这里,互相有个照应。清清跟黎大哥学些武功招式,平日里也帮忙照顾着孩子们。”
清清点了点头,道:“黎大哥是好人,这些年照顾着这些孩子,耗费了很多心力,尤其是毛毛,每次发病他都是第一时刻带着去瞧大夫,有次毛毛病缓和了一些后,嚷着要吃烤鸡,黎大哥也笑着答应他,可我知道他已经是没钱了的。他置办了这处房产,给孩子们有个遮风挡雨的家,已经非常艰难了。那天,毛毛和孩子们如愿以偿的吃到了烤鸡,可接下来的几天,黎大哥都没怎么吃饭,一天只是啃半个冷馒头。”
雪依心中难过极了,原来黎错非但没有错,还是个堂堂正正,顶天立地的好男儿,可是如今他却再也看不到这群孩子,也等不到自己意中的人了。
黎错没有错,不知是谁的错,哪里出了错。
清清幽幽道:“黎大哥是好人,这些年对这群孩子,对我和弟弟都很好,我一直想好好报答他,可他却总是躲着我,我也知道我……身子脏了,配不上他,而且他喜欢的是王家的大小姐。”
雪依朦朦胧胧有一点懂了,心中更多的却是惋惜。想必清清姑娘感念黎错救助他们姐弟,随着逐渐长大,对黎错有了一丝情愫,但却终究无可奈何。
有些感情,刚萌生,便即夭折。情殇最伤,清清和黎错如此,黎错和王家小姐,又何尝不是。
女孩子身子无所谓脏和不脏,只要心灵和灵魂是干净的。有多少,人前高贵的女子,却残暴不仁,丝毫不懂的宽容和怜悯,在她眼睛里,穷人,穷人家的孩子,还不如她溜着的一条狗子。
这样的女人才是脏的。
雪依叹了口气,良久不语,一众人默不作声,屋子里冷冷清清,只有院子里淅沥的雨声,檐角的雨水,滴落在青石地面上,嘀嗒作响。江雨欣一直未曾发话,此刻忽然问道:“王家大小姐呢,又是怎样一回事?和黎错又是怎么认识的。”
清清转头望着小江,道:“我遇到黎大哥比较晚,只怕小江也许会知道。”小江本在正厅中踱着步,焦急的等待着,此刻便停了下来,微微想了一下,道:“我比清清姑娘也早不了多久,我刚来衙门见习差役的时候,黎大哥和王家小姐已经认识了。我也是有次和黎大哥喝酒,喝多了听他讲起的。”
顿了下,小江接着道:“他们认识有四年多了吧,王家小姐是城里富商王员外唯一的女儿,自然视为掌上明珠,那一年的春节刚过,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,家家户户张灯结彩,有钱的商家都挂上了大红灯笼,扎起了花灯,有的还请了狮子舞龙的队伍,才下午的时候,城里便已熙熙攘攘,车水马龙好不热闹,黎大哥怕有贼子趁着人多行窃,便出来巡街。
那一天,王家小姐随着父母仆人一同出来赏花灯,临近傍晚的时候,王家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,冷不防上方空中响起了一个烟花,马儿想必平日里也很少拉车出门,受到了惊吓便狂奔了起来,车夫怎么也拉不住。
马车横冲直撞,撞坏了不少摊位,有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