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自己方才胸口沉闷闭塞,此刻已好很多,但雪依也知道,消得了半天,自己又会觉得胸口沉闷难当。想起自己昨日两番胸口沉闷,而且忽然便会睡着,雪依微微心惊,犹豫了下,又问道:“我病了吗?不用担心,我会没事的……”
阿云道:“若是平时,以我功力,你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事……”
此刻他受了伤,受的伤虽然不是最重的一次,但是此刻中了毒,中的毒虽然也不是致命的,但毒性会很缠绵。
雪依虽然不知道,但他知道阿云受了伤,在她看来很严重很严重的伤。于是道:“没事的,你的伤,只要休息几天,便会好啦。”
身上的伤,过几天就好了,可心中的伤呢?
心中的痛,又要等多久,才会愈合?
痴情粉的毒性,比阿云预想的还要厉害得多,现在毒性已散入五脏六腑,更有少许侵入心脉,阿云适才费了好大功夫,也逼不出来。
“你的伤,只要休息几天,便会好啦,我会一直,陪着你的……”
多么熟悉的话语,恍如昨日。
阿云忍不住又咳嗽起来,左手按住心口,右手紧紧抓住床沿。阿云咳得很痛苦,苍白的脸庞,微微扭曲,眉头紧紧皱起,他在强忍着心痛,无形而缠绵的心痛。
嚓的一声,床沿坚硬的松木外皮,已被阿云掰下一块,在阿云指尖,瞬间化作齑粉。
雪依惊恐不安望着阿云,急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。哽咽道:“阿云哥哥,你怎么了?伤口……伤口痛的厉害吗?”
阿云抬起头来,望着她,笑:“不……不是,心痛。”
心痛,心痛是什么痛,雪依来不及思索,眼泪溢出眼眶,忙转过头,擦拭,怕阿云见了不开心。
阿云望着她,吸口气,道:“没事……我一会就好,不是说了……说了送你回苏州的。”
雪依揉揉眼睛,道:“可你痛的这样厉害……”阿云叹口气,没再说话。
痴情粉毒性难除,适才他运功凝聚毒质,却怎么也逼不出体外,反而更加催动了毒质,又催动真气为雪依运功化开截心指所闭塞的经脉,毒性瞬间激发开来,不由得心痛如绞,真胜过身体伤口疼痛万分。
望着阿云痛苦的神色,雪依心中也难过起来,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一双明亮的眼眸中,满是泪花。
阿云望着她,咬紧牙关,用手支床,便要下来。雪依惊呼一声,忙道:“不……不可以,你受了很严重的伤,不可以走动。”
阿云低着头,嗓音已嘶哑,道:“酒,我要喝酒,没有酒,我会死的。”
雪依抓了阿云手臂,泣道:“不,你别这样,你的伤,过几天就好了……”
阿云挥臂震开,冷冷道:“你凭什么……凭什么管我?”雪依望着阿云满脸冷酷的气息,说不出话,只是流泪。
阿云咬了咬牙,道:“我是非死……非死不可,你便一个人回苏州吧。”
雪依微怔,他这么难受,还记得要送自己回去,摇头道:“不,你不会有事的,我不走,我不去苏州,便在这里也没事的。”说到这里,发觉不对,又微微发愣。
阿云嘶哑的声音,已有了愤怒,道:“我算什么,值得你林大小姐费心么?”咳嗽了下,接着道:“你是天上的月亮,我只不过……只不过是萤火虫罢了,你走,我这里还不配留你……”
他竟然说这样的话,雪依终于哭出声来,掩面跑出去了。
来到屋外,还不到中午时分,但明媚的阳光,已均匀的射入谷底,枯草上的霜露,都被晒干。秋风吹得衰草,一片金黄。
今天,果然是个好天气。
雪依来到屋外,大猩猩小熊就站在不远处,睁大眼睛望着雪依,似乎很迷茫的样子。雪依用衣袖擦了擦眼泪,向小熊一笑,道:“阿云哥哥不要我了,我要走了……”说到这里,泪水忍不住又潸然而下。
小熊似乎听懂了,低低的吼了一声,向远处走去,雪依茫然站在那里,感到如此的孤单和无助。小熊回头望望雪依,又向远处走去。
雪依茫然,也不知道该哪里去——便跟在小熊后面。
天地虽大,自己又能去哪里呢?
走了里许路,小熊停了下来,前面山崖上,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洞穴,洞穴旁,竖立着一块白色大石,上面刻着“逍遥谷”三个大字,正是自己昨晚来的入口。
雪依苦笑,原来它也不欢迎自己,要赶自己走。雪依不禁又是一阵伤心,咬了咬牙,走进了山洞,回头望时,只见小熊正站在远处望着自己,高大的身影,在秋色中,分外孤单,正如阿云一样。
雪依努力控制自己,不去想阿云,在昏暗的山洞中,向前走去。
山洞虽然坎坷,但并没有太多弯道,雪依可以顺着洞壁,慢慢向前走去。每一步,都很小心,也很沉重,回想阿云说的话,雪依心乱如麻。
“我算什么?值得你林大小姐如此费心么……”“你是天上的月亮,我只不过是萤火虫罢了……”
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尖锐的刺,刺入雪依心底。雪依心中起伏不定,忍不住想道:“他怎么说这样的话,我从来被把自己当作什么大小姐呀,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