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人将卫长老以及带来的医师全部安排妥当后,岑夏叫了几个人,打算带人前去那个小村落仔细查探一番。
村子名为落云镇,坐落在水月仙府不远处的山脚下,有了容裳的领路,众人的脚程也快了起来。
傍晚时分,岑夏几人跟在容裳身后,直接进了村子。
之前有幸来过落云镇一次,虽不是繁华之区,但胜在人多热闹。
如今,周围的房子破破烂烂,布满了灰尘与蜘蛛网,像是许久都没人住过了一般。
相比起这些,岑夏更关注村子里面的人。
她朝容裳看过去,对方顿时心领神会:“村子里的人都安置在前面不远处。”
得到回答后,岑夏松了一口气也彻底的安下心来,她真怕以古代的医疗条件,会将那些病人全部就地解决。
仿佛察觉到她的想法似得,自打来到这边后就未曾言语的陆轻尘突然捏了捏她的手。
岑夏回握了一下,示意他放心,她心脏没有那么脆弱。
很快,她朝面前几人扬了下头,“先去第一个染病的人家看看。”
早在落云镇出现瘟疫时,容裳就亲自带人来这里把整个村子上上下下从头到尾查了个遍。
所以,他对这边环境的熟悉程度可谓是了如指掌。
有了容裳的帮助,几人很快来到一家比之前看到的房子还要破烂一些的茅草屋前。
同他们刚才见过的房子构造一样,这家院墙也是泥塑的,院中的木门半敞不敞。
从外面隐约可见院中栽种着姹紫嫣红的花花草草,竹竿上还晒着打满补丁的衣服与被褥……
东西都不算贵重,却不难看出这户人家的主人生前应该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。
“吱呀——”
岑夏推门而入,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地。
抬眸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况,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。
所以,问题会不会出现在屋中呢?
她是这么想的,也确实这么做了。
径直走进堂屋时,便见带了点缺损的桌子上放着几碗早已干涸凝固了的饭菜。
伸手摩擦了一下碗的边缘,随后抽回手,两指稍捻放在鼻下闻了闻。
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诡异……
当看到岑夏伸手碰向碗的那一刻,周围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,恨不得大喊一声‘放下那个碗,让他们来’。
虽说在发生瘟疫后,他们已经把这所小院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,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。
片刻,见岑夏并没有出现其它不适后,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一行人在这里停留了好一会儿,眼看天就要彻底黑下来了,结果他们还没有查到任何问题,不可避免的也有些着急起来。
这已经是第二次没有找到原因了,难道真如之前猜测的那般,仅仅只是普通的瘟疫吗?
但医师也说过,他们从未见过此种瘟疫,相反倒是有些像南疆的蛊虫……
……不对,一定还有哪里被漏掉了。
“一路走来,怎么都没有看到水井?”岑夏问,“村民们平时都是怎么解决饮水问题的?”
岑夏一连抛出了两个问题,众人慌张之下却也彻底纳过闷儿来。
也是在这时才终于想到,在整起事件的关键过程中他们错漏了哪一环。
对啊,是水!
有了岑夏的提醒,接下来这一系列线索似光明冲破黑暗,变得越发的好办起来。
容裳在得到岑夏的同意后,直接带了一队人离开了。
少顷,几人又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。
同离开时的茫然不一样,这一次他们带回了岑夏需要的消息。
容裳走近岑夏时,步子骤然停下。
“已经打听过了,村子里的人并没有挖过水井,为了方便他们都喝山上流下来的泉水。”
话落,他朝另一边侧了侧身子,露出了身后跟着的人。
来人是个蓄着白须,身穿用粗麻制成的灰褐色短衫的老人,看年岁约莫已六十有余。
俗话说得好,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。
别看对方年岁已高,但他的精神气却是顶顶好的。
双方各自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,老人姓牛,具体名字并未透露出来,只是让岑夏管他叫牛老伯就好。
牛老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,在落云镇里生活了大半辈子,没想到半只脚都快要踏进棺材的人了,竟也会突遭此劫难。
看着村子里那些跟自己同辈的人,该走的走,他总是劝慰自己‘他这辈子啊,算是活够本了’。
虽终身未娶,没落得个子嗣,但扪心自问,他这些年的小日子过得也算不错。
生逢盛世,自当潇洒恣意。
至于以后的事——
生前不问身后事,死后不言在世时,无非就是草席裹尸,最终尘归尘土归土。
可当他看到村子里的其他人因为染病而死。
孩子们没了家,父母们没了子女,家不成家,人不像人,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不忍。
活了大半辈子,看的多了,见的多了,这心啊,到底是没能硬起来!
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