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筠笑着对程致道:“是非对错,兰因絮果,一切都是命,来生有没有我,又如何呢?我的存在,只不过是你的执念罢了。”
“放下吧,一切都已经结束了。”
程致的眸光微动,他听了七日的和尚道士的念经,都不如暮筠一句‘放下’让他得以解脱。
程致凝视着暮筠好半晌,良久,他才道了一句:“能抱抱你吗?我想临走前送你一个礼物。”
她想让他放下执念,他想让她忘却痛苦。
暮筠怔愣片刻,只是还没有等她做出任何反应,程致已经将她紧紧拥入了怀中。
“从别庄到西江府这千里迢迢的相处,是我人生中最有意思的一段时光,只是,我知道,我是你痛苦的根源,也是你痛苦的结尾,那么,我帮你忘却这段记忆,重新做回无忧无虑的云岚公主。”
“这辈子,我还你一个快活,求一个善念,只求下辈子,我还能遇到你,到那时,我一定会将你牢牢抓住的。”
暮筠不明白程致所说的话,究竟是何意,她只感觉身前程致的身影越来越淡,而她的眼皮却越来越沉,直到她的神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。
耳畔,复又响起了程致的声音:“我会牢牢将你抓住的!”
......
除夕那一晚的惊心动魄,贤贵妃至今记忆犹新。
那一段日子,她每日都吃斋念佛,跪在佛祖面前,祈求她的儿媳平安无虞。
“信女愿用三年寿元,换取筠儿的平安,求佛祖保佑......”
“好人有好报,筠儿心底良善,求求佛祖开开眼,一定要护她周全......”
皇天不负有心人,暮筠终于在将近一个月后,被卓凌初平安带回了西京,只是她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,却又听见一个噩耗,那就是暮筠已经昏迷了将近半个月,连白妁都束手无策。
从那以后,她每日都闷在别庄里的佛堂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祈求佛祖对暮筠的怜悯。
卓凌初知道贤贵妃继续这样下去,身体会吃不消的,精神状况也会因为长期不与外界人接触,而回到她刚刚从兴明宫解救出来的状态,他便差使白开霁每日上门与贤贵妃说说话,也可以让白家、尚家的亲戚过来陪贤贵妃唠唠家常,分散分散注意力。
白开霁那个话痨,当然痛快地应下了这门差事,只是下个月他与高凝心大婚,虽然有长辈们在操持,但他手头上也有一些事要忙,不能总作陪与贤贵妃身边,所以今日,就让尚二夫人薛氏钻了空子。
睿帝已经苟延残喘,所以贤贵妃搬离兴明宫,入住别庄的事,也没有再瞒着其他人。
薛氏和她的大嫂洪氏被人引着入了万春院,两人跟在春桃身后,小声嘀咕着。
洪氏:“听说太子整日将昏迷不醒的太子妃放在身边,就连上朝都舍不得离开半步,天底下真有这般痴情的男子?”
薛氏撇撇嘴,“男子的痴情啊,大部分就是做给人看的,试问天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?”
洪氏不理会薛氏的酸溜溜,愁道:“不知道太子妃还要昏迷多久,她肚子月份大了,又是双胎,不知生产前能不能醒来,倘若......哎......”
薛氏差点就把白眼翻上天,这洪氏真是个爱操心的命,太子妃如何如何,跟她有半毛钱关系。
说话间,两人进了贤贵妃的屋子。
贤贵妃已经十好几年没见过两位嫂嫂,如今一见,竟是难得展现出了一丝笑颜来。
洪氏和薛氏关心着贤贵妃的身体状况,贤贵妃则向她们询问起尚家的近况,三人互相寒暄了几句,话题又不由自主地扯到了暮筠身上。
薛氏道:“回想起刚开年那几日,西京可真是那叫一个乱哟。五皇子被弃尸荒野,死得那叫一个惨,听说了惠妃一夜熬白了头。”
洪氏接茬道:“可不是,听说五皇子的那个侍妾叶氏,听到五皇子被人杀死的消息,当场流了胎,没保住呢。”
薛氏“啧啧”了两声,好奇看向面色有些憔悴,但仍然姿色动人的贤贵妃。
“话说,哪个歹人那么可恶,利用五皇子掳走太子妃,转而又将五皇子给杀死,他图的是什么啊?”
薛氏言语的指向很明显,暗示贤贵妃那歹人怕不是图的是她的儿媳。
贤贵妃迎着薛氏的视线,唇角微微牵起,只是笑意不达眼底,“此事涉及朝堂政事私密,你我妇人间,就不必谈了吧。”
薛氏察觉到贤贵妃眼底的阴冷,她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。
说道暮筠,洪氏关切地问道:“太子妃现在身体状况如何了?女子生产本是九死一生,她可真是遭了难了,大着肚子被人掳走,都不敢想象她那段日子是如何熬过来的。”
说着说着,洪氏竟是捏着帕子抹起眼泪来,她是个多愁善感,又极易共情之人,她从夫君尚晚意处得知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有多看重,心情就一直被太子妃的身体所牵着。
贤贵妃了解洪氏的性子,她闭了闭眼,手上不停地转着佛珠,“筠儿她吉人自有天相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薛氏倏地插嘴道:“太子殿下是继承大统之人,将来后宫三千,太子妃若是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