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静的深夜,起风了,久违的凉意穿过走廊而来,值守的护卫紧了紧衣服,目光凛然间,突然看见墙上猫着一道黑影,一声令喝下,数名护卫霎时戒备,森寒的刀光间,黑影不急不缓跃至墙下,低低道了声:“是我。”
刀剑顷刻间收回,数道警备的身躯齐刷刷半跪在地,“主子!”
黑影挥了挥手,赞许道:“反应不错,继续保持。”
“是!”护卫们立刻四散回归原位。
片刻后,黑影推开了里屋的门。
此时,暮筠正裹着披帛倚在榻上书着亲笔信,半披散的鬟发勾勒出初显妙曼的身姿,别有一番玲珑之态。微微隆起的小腹处,盈着不一般明珠般的光晕,看得卓凌初一整日的精神疲累霎时消散,一切都是如此岁月静好。
听到动静,暮筠抬眸,眸光闪烁着诧异之色。
“夫君怎么回了?不是差人送了信说今日不回,怎么......唔......”
疑问的话语被卓凌初的唇舌堵回了嗓子眼,暮筠的眼睫微颤,望着眼前世无其二俊颜的眼眸渐渐迷离,最终缓缓阖上。
烛光从侧旁照来,穿过了丝丝乌发,半明半暗地投洒到了她的脸上,她长长的眼睫,在下眼睑上投映出了一圈漂亮的扇形暗影。
卓凌初越吻越迷醉,直到察觉暮筠有些喘不过气来,才轻轻松开扣住她后脑的手,将她就此放过。
暮筠喘得像溺水之人,心跳得很快,砰砰撞击着胸腔,她嗔道:“夫君难道忘了我还有身子,别再这样了,我受不住。”
“我太想你了,一时情不自禁,”卓凌初刚想坐在她身侧,忽觉不妥,将泛着丝丝凉意的披风褪下,又搓了搓手,才挨着暮筠坐下,“筠儿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?”
“下午睡多了,到现在都还不觉困乏,我闲来无事,便写着寄回大朔的回信,给家里人报报平安,”暮筠疑惑凝望着卓凌初,“夫君还没回答我,今晚怎么又过来了?”
他轻拾起暮筠一只如玉般的手,视若珍宝般放在自己手心,“一整日没见到筠儿,晚上回到皇子府,我夜不能寐,辗转难眠,便策马来找筠儿了。”
他没说,为了不让人察觉,他趁着夜色穿着夜行服偷偷溜出了皇子府,待和暮筠温存一会儿,他还得赶在天亮前再偷偷溜回去。
暮筠用眸光细细描摹着卓凌初的眉眼,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,“今天在兴明宫不顺利吗?眉心怎么染着烦闷?”
卓凌初扬了扬唇角,露出一个灿若繁星的笑来,张开臂膀将暮筠圈进怀中,“就那些事啦,不需要筠儿替我烦忧。”
暮筠轻轻推开卓凌初,摇了摇头,眸光闪烁着倔强,“不行,我要听,你我夫妻同心,连枝带叶,你的烦心事就是我的烦心事。”
卓凌初宠溺一笑,抬手刮了刮她的挺翘的娇鼻,“真拿你没办法。”
须臾之后,两人躺在榻上,面对着面相拥而卧,暮筠将卓凌初的胳膊枕在颈下,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,静静聆听着他讲述着今日之事。
今日一早,卓凌初就进宫面圣。
来到汇光殿,睿帝见到他的第一眼,就对着他涕如雨下:“吾儿啊,父皇盼星星盼月亮,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!”
卓凌初对睿帝这副惺惺作态嗤之以鼻。
睿帝为自己表功,“儿啊,朕力排众议,封你为太子,日后你就专心在朕身边当太子吧,什么劳什子大朔,就别再去了啊,你要是喜欢漂亮女人,父皇为你来个选妃如何?咱西昌女子德才兼备之人不在少数,比那大朔公主更美更贴你心意的,随便挑。”
卓凌初捏了捏眉心,“父皇,儿臣已经有了妻子,她是大朔的云岚公主,暮筠,儿臣此生不会再接纳任何人。”
“停停停停停!打住!”暮筠插嘴道,“说重点!现在不是你表忠心的时候。”
卓凌初向暮筠挤出一个被戳穿了的笑脸来,在暮筠脸颊上砸吧了一口,继续在暮筠脑海里编织着今日在兴明宫发生的一切。
画面回到今天上午,兴明宫,汇光殿。
睿帝不打算在和卓凌初第一次见面起争执,见他面色严肃,就没有再提及为他纳妃之事,而是又劝慰他安心做一个老实本分的太子。
“朕封你为太子,不是为了别的,而是朕知道,在朕的众多儿子中,你是最优秀的一个。西昌的江山,只有你才能为朕守着,初儿,你别让朕失望啊。”
卓凌初抿唇一笑,“父皇,怎样才算不让您失望呢?”
睿帝接过旁边内侍递过来的茶,慢悠悠呷了一口,待茶盏轻轻落下,他道:“太子应居于东宫,你还没回来之前,朕就已经命人收拾妥当,初儿既然归来,日后就老老实实在东宫为朕分忧吧。”
卓凌初抿唇不语,学着他的样子,同样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,才幽幽回着睿帝的话:“父皇是要我交出兵权?”
睿帝浅笑颔首,“吾儿聪明睿智无人能及。”
卓凌初完全没接茬,话锋一转,“之前父皇放话,说母妃病重,叫儿臣速速回京,儿臣既为太子,当是为天下礼教之率,应在母妃榻前尽孝,父皇,”卓凌初抬眸直视着睿帝对他的审视,“母妃现在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