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暮筠让喜旺提前找好了上京城最好的官媒,喜姐儿天还没亮就来公主府候着,与同样老早就醒了的姚氏唠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家常。
喜姐儿长相富态,张口闭口都是成串的吉祥话,哄得姚氏心里喜滋滋。
在将秦溪从小到大的生平琐事了解得清清楚楚后,喜姐儿拍着胸脯对姚氏一再保证,秦溪这般青年才俊,上京城的小姑娘家随便挑。然而喜姐儿一听说秦溪求娶的是刘府千金后,表情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难色,不过一想到她现在身处的可是当朝公主的府邸,她立刻又自信满满,安慰让姚氏尽可放宽心。
这桩亲事谈成了,那她喜姐儿在上京城的名声将会更上一层楼。
待暮筠收拾妥当,公主府出动三辆马车,浩浩荡荡前往刘府的方向行进。
公主驾到,刘府众人出府恭敬迎接,同行的秦家众人被刘家的庄重行礼所吓到,齐齐侧身避开未来亲家的大礼。
小身板一挺,公主威仪瞬间加持在身的暮筠面带微笑扶起跪于最前方的刘太医后,抬手示意他身后众人速速起身,在她面前不必拘于礼数,场面一片祥和融洽。
想来刘白芷在知道暮筠递来拜帖后,便猜到了今日来意,待瞧见远处的秦溪和他身旁的长辈后,心里瞬间草长莺飞,悄悄拉了拉身侧母亲的手,一个劲儿地给母亲使眼色。
是他是他,女儿昨日说的小郎君就是他,娘你快看啊,我未来夫君长得多么文雅周正,身子端得是多么识仪明礼。
刘母斜了眼自家不懂矜持的女儿,面带微笑匆匆扫过秦家长辈,默默在心下琢磨。
之前听白芷介绍,这秦家人口简单,长辈两代连个小妾都未曾纳过,而且个个面容和善,心思清正明德,气度不卑不亢,家里绝不会有世家大族那么多的歪歪绕绕,白芷嫁过去,绝对不会受家里面的气。那秦小子更是谦逊有礼,气质不群,一点都不像平民家庭养出来的孩子,至少比那些世家纨绔看得顺眼多了。即便那小子日后不能拔得科举头筹,只要能考取个功名,在他们刘家的帮扶下,在上京城立足绝不是难事。
而且,秦小子去年就已成了科举生员,比他未来岳丈出息多了,有这底子在,还怕他将来不会金榜题名?
这门亲事,她认可了。
偏头看向一旁的夫君,见他亦是在细细打量着秦家众人,面色沉稳,神情不显,只是眼尾的细纹微微加深,一看便知她家老爷亦是对秦家众人的第一印象很是满意。
刘母暗暗放下了心,心想他们刘家这糙性子小姑娘终于不用烂到手里了。
接下来,暮筠退居幕后,默默在背后给祖父、舅舅、舅母助威。有她身份坐镇,秦家人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三分,再加上刘家父母看待秦溪一副颇为满意的模样,在经验丰富的喜姐儿的主导下,纳采、合八字等等事宜进行得出奇顺利。
暮筠上一世虽然成过婚,但整个过程浑浑噩噩,除了对空守洞房那晚印象颇深,其他的一切都犹如走马观花,宛如那提线木偶一般,稀里糊涂就成了他人妇。如今作为旁观者,竟发觉出成亲仪式的趣味来。
她饶有兴致地坐在主位嗑着瓜子,左右来回看向两侧同样满面容光的两家人,喜气不由从心底泛滥而来,古语云,“昏礼者,将合二姓之好,上以事宗庙,而下以济后世也”,暮筠之前一直嫌古礼繁琐冗杂,一切形式都是做给外人看的,可如今看来,两姓结合,不光只有为了走个过场繁衍后代子嗣,或者谋权谋利为家族增色的家族,也有眼下这般只会出于对子女的珍视尊重,将世家荣耀抛之脑后的父母。
眼前一团和气,秦家四人设想刘家对他们的偏见或刁难一点也无,只是谈及到迎娶之日时,双方有了分歧。
秦家希望待明年金榜出名次后,风光迎娶刘白芷进门,而刘家则有意将此日提前,称时间间隔太长,怕无端生什么变故。
秦家几人同时尴尬一笑,没见过哪家这么着急嫁女儿的,未来女婿若有功名傍身,亲家不是应该更觉面上有光吗?
暮筠深知刘家心中所忧,提出了一个折中办法,将两人纳征日子提前定于正月,风光下聘,并将秦溪是她表哥身份广而告之,暮弘翰再怎么无赖,也不敢如此张狂造次。
察觉到秦明达和姚氏看向她的眼神,暮筠猜到他们肯定在担心聘礼之事,他们此次来京过年,压根儿没想会遇到给儿子下聘一事,身上银两带的并不多,家财都在镖局库房锁着呢。暮筠冲他们眨眨眼,示意他们不必担心。
有她在,短时间凑出迎娶一国公主的聘礼都不是问题。
茂典镖局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家业,亦是不差钱的,若是舅舅舅母觉得不好用她的钱,那就等日后他们回宁兴县取回银钱再还她就是。
一直沉稳寡言的刘巡抚有一事不解,忍不住出声向秦明达提出了质询。世间长幼有序,秦溪不等长兄就先行成婚,会不会不太合适。
秦明达哈哈一笑,爽朗解释他大儿子的腿前阵子在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