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欸?殿......”巧遇的话还没说出口,就被暮筠一个用力拽到身侧。
“走吧,本宫饿了。”暮筠轻声低语。
这点默契还是有的,巧遇憋了一路,到了清韵殿后,才忍不住开口询问:“殿下刚刚掉的是什么呀?是故意让宵丽殿的宫婢捡到吗?”
暮筠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优哉游哉地用着晚膳,一听巧遇问了这话,就想起刚刚她差点戳穿自己计谋的样子。她立刻放下白勺,装腔作势地鼓起掌来,“哇,咱家巧遇真是聪明,被你猜到了哦!”
巧遇轻轻甩头,“那是,谁叫咱有个心机主子。”
暮筠舀了口白粥送到自己嘴边,还不忘给她飞了个眼刀子。
她一边吃着,一边摇晃着一根长草逗弄着笼子里的玄金。今晚的玄金不知道在兴奋什么,一直举着大螯在笼子里扭着身子跳舞,暮筠怀疑是不是该给他找个媳妇儿了,省得它那无限的精力无处释放。
瓷勺碰击玉碗的声音清清脆脆,伴着轻轻拂面的微风,窗边宝瓶里插的那几只娇艳的芍药花,伴着山涧溪水般的声响随风微动,显得更加生机盎然。
整个清韵殿的空气里都沉浸在一股异常舒适的氛围中,暮筠放下碗勺,语气不紧不慢地道:“我在荷包里,放了能让脸溃烂的毒药。”
巧遇立刻瞪大了双眼,语气也变得结巴起来,“为、为什么呀,那丽嫔岂不是会冤枉殿下?”
暮筠巧然一笑,明眸里有微芒在闪,“本宫要的就是要她的冤枉啊。”
巧遇用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她的主子,震惊的的话还没说出口,就感觉窗边有一股奇风袭来。
暮筠的明眸倏地变得更亮了,她连忙将窗子打开的更大些,还不忘嘱咐巧遇:“快,把桌几碗筷收起来。”
巧遇赶紧称是,抬手招呼在远处候着的宫侍们过来帮忙。
从来不走正门,只会挤窗户进屋的阿呆这次灰尘仆仆的,它的身子似乎有长大了些,圆溜溜的大脑袋上还缺了一撮毛。
暮筠心疼地轻拍了下它的头,“和别人打架了吗?把自己搞成这样?”
“啁——”小声音委屈巴巴的。
“自己也不小心点,就是让你送个信,又不是让你赴战场。”暮筠回头看了眼,见巧遇忙不迭地端过来一盘冰鲜的羊肉,扭头对阿呆道,“快去吃点东西,饿坏了吧。”
“啁——”见阿呆举起了绑着铜管的小腿,暮筠立刻伸手将铜管拆了下来,阿呆霎时如释重负,它高扬起小腿,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巧遇的方向蹦跶过去。
暮筠将玄金也放了出来,阿呆一来,它就知道自己又有好吃的虫子可以享用了,笼门一开,它迫不及待地扭着身子朝阿呆爬去。
见小家伙们都各有事做,暮筠终于按下躁动不已的心,轻咬着唇边将小信纸从铜管里揪了出来。
“啪!”的一声拍案脆响,清韵殿的宫侍和小宠们齐刷刷地将视线落到暮筠身上。
只见她那粉嫩的娇唇被咬出一道月牙白印子,柳眉微微倒竖,向来清澈透亮的眸子,此刻竟冒出了一股灼灼的火气。
原本热闹喧喧的清韵殿立刻变得全场静默,所有人的大气不敢出一口,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各司其职。
暮筠为什么这么气,她怎么会不气,阿呆大老远跑去找它那个不知所踪的男主子,又风雨兼程,又饱经风霜的,它那个不懂事的男主子,竟只回了一个字!
望着桌子上只写了一个“安”字的信纸,暮筠气得不打一处来,抓起信纸用力地攒成了一个球,扔到地上泄气般踩了两下。
正当一众宫侍都在诧异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他们的女主子如此失态,更诧异的事就发生了。
暮筠捡起了地下被踩得扁扁的信纸,不顾纸上的污渍,重新又将信纸展开,抬步走到自己的床榻上,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压在床褥底下。
整个清韵殿的宫侍都霎时间目瞪口呆,只有看穿了一切巧遇在轻轻叹气摇头。困于情思的女人啊,哎......
初公子啊,你可长点心吧!你这么直男,很容易被殿下其他那些会耍花样手段的追求者们打败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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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日后,期待已久的纳凉节如期而至。
京西皇家御苑,是大朔皇室最重要的别院,整个御苑依湖而建,湖畔青山绿水、点映苍翠,园景山重水复、层叠多变。
离宫别苑的亭台楼阁,既传承了天阳宫的雍容华贵,又带有江南水乡的温婉多姿。
盛夏清夜,湖水中,白日里争相绽放的水芙蓉宛若羞涩的少女般收起了张扬的裙摆,含着花苞,静静等待着明日初现朝阳时再次争妍绽放,奢华富丽的御舟翩然地躺在湖中心,碧波荡漾间,风景自是美不胜收。
今年的纳凉节,平仁帝特地邀请了一众王公大臣及家眷,人数之多,乃历年之最。因此,淑妃特意安排了御舟中容纳人最多的载月舫,方便一众贵人们一同泛舟游湖。
上一世的同一个纳凉节,当时的暮筠已经和程致有了婚约,那时她因为心中生怨,导致急火攻心生了场小病,并没有登上游湖的御舟,也就没见识过这次纳凉节的热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