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京群望阁北的校场。万里晴空,赤旗迎风飘扬,喧闹的击鼓声与欢呼声此起彼伏。
银蹬金鞍的赛马体格剽悍,在宽阔的场地迅疾奔驰,数位年轻的公子哥骑乘于上,挥着彩绘球杖,为了抢球而相互追逐,左右冲撞。
马蹄下尘土滚滚,马背上汗水淋漓。
秦陌与傅清禾、采离一起来到观球的亭子下,三人才坐到席间,就见一金冠华服的少年从马背上翻下,步子轻快地来到他们跟前。少年额角挂着少许汗珠,面上薄红,手上还拿着球杖,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场上玩得疯了。
“傅姐姐,你来得好迟啊!我都连赢三场了,你一次都没看见!”
他把球杖递给随之跑来的小厮,明亮的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傅清禾,仿佛除了她,没有意识到任何旁人。
秦陌正为这少年的身份迷惑,就见身边的傅清禾起身,简单行礼。
她让采离为之递上茶水,而后对他打趣道:“小殿下怎么知道不是那些人让着你呢?我听说,盂文伯家二公子的球技乃京中一绝,难道,是名不副实?”
小殿下?
莫非这十五六岁的少年,是位皇子?
秦陌连忙起身,傅清禾让他不必紧张,而后为其介绍了少年的身份,大齐五皇子,陆明宵。
“他是徒有虚名!”陆明宵不爽地反驳,“也不看看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,都把他捧成什么样了!”
说罢,他顺势落座,让小厮不必近身侍候。
其余三人见状,也跟着一起坐下。
“傅姐姐今日带的是哪家的公子,我怎么没见过?”陆明宵好像这时才注意到秦陌,放下手里的茶盏,上下打量一番,“莫不是因着他,才耽误了工夫?”
秦陌如坐针毡,他本能地感觉到,眼前这位比自己小六七岁的皇子并不友好。
对方看上去稚气未脱,率真亲切,可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豫之色,秦陌看得清楚。
就算原著几乎没有提到这位小皇子的事迹,他也不得不生出几分警戒。
“看什么呢,”傅清禾亲昵地捏了一下陆明宵的脸颊,将他的目光转向自己,嗔道,“他是表兄府上的人,要是被你吓坏了,我可赔不起。”
“哎呀,姐姐,疼。”嘴上这么嚷嚷,陆明宵却没有阻止傅清禾,“别生气啊,我又没对他怎么样。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,他能赏光来玩,我高兴还来不及!”
秦陌没有插话。
这位五皇子明显是为讨好傅清禾,故意这么说的,绝对不是真的对自己礼貌。
对方一口一个“姐姐”地叫着,让秦陌倏地想起女主成天喊着的“轩哥哥”,当真有异曲同工之妙,都腻歪得紧。
但凡知趣的,都不会想打扰这两人的谈话。
“怎么称呼?”陆明宵随口一问。
“草民秦陌。”
“难得过来,等会儿和我一队,上场玩玩?”陆明宵自然熟地提出邀请,“好让傅姐姐看看我的三连冠绝非是忽悠人的!”
“在下从未玩过击鞠,更不精于此道,拖了殿下的后腿就不妙了。”秦陌婉拒对方的盛情,试着把话题转回傅清禾的身上,“不如邀请傅姑娘?”
“那怎么成,”意外地,陆明宵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一条提议,“球场上那么混乱,伤着傅姐姐如何是好?”
“对,对,是我考虑不周。”秦陌唯唯诺诺,转而道,“如果傅姑娘真的要玩,也该是在只剩下殿下一人的时候。”
采离不乐意了,觉得他说的不太像话,正欲斥责,傅清禾在桌下扯住她的衣袖,制止了她。
陆明宵拿起桌上的苹果,轻轻抛出,回落后稳稳接住,如此反复几回,方笑道:“秦公子好会说话,难怪顾世子如此喜爱。”
这下轮到秦陌尴尬了,他摸了摸鼻子,敷衍道:“哪里哪里,我只是蒙得他一时厚爱罢了。”
“这么谦虚,就有点让人讨厌了。”陆明宵眼底的温度转瞬即逝,看得叫人心凉,“我是真心希望,二位能长长久久、琴瑟相和的。傅姐姐你呢,也是这么想的吧?”
“小殿下说的是,”傅清禾微笑着,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阴翳,“你与表兄若是不成,那为此惨遭拒婚的我,岂不是更要沦为笑柄?而且,还是一个天大的笑柄!”
秦陌有点窒息,这两人怎么回事,催婚协会里出来的?
什么琴瑟相和,不好意思,他既不会弹琴,也不会鼓瑟。
陆明宵这般言辞,不像是对着一个刚见过一面的人说的,难道,他事先调查过自己?
也对,他看上去这么喜欢傅清禾,想必会对她身边的人和事有所查探。
虽然不愿承认,但顾忘舒的确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拒了傅家的亲事,难怪这位小皇子会乐见其成。
只是面对傅清禾的步步紧逼,秦陌不甘地怼了回去:“傅姑娘嫁个比侯府门第更高的不就好了,到时候人人只会说世子眼瞎,哪里还敢取笑姑娘你?”
陆明宵觉得秦陌的话甚合心意,没再难为他,咬下一口苹果,看起了场上的赛况。
傅清禾讨了个没趣,她以手梳理着垂落在衣襟的发丝,释然道:“看样子我是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