躲在院子角落看热闹的阿瑶也吓了一身冷汗,小跑着回来禀报道,
“娘子,将军回来了!刚才打了琉璃的那个婆子,被少将军砍了右手!李嬷嬷都吓傻了……可怎么……”
柳婉婉一边整理医书典籍,一边抬眼去看面色发白的阿瑶,轻声道,
“你是想问,还以为将军只会因为我出手,怎么竟为了沈佳玥也会动怒?”
阿瑶瞪大双眼,用力点头。
田嬷嬷将一个大木箱搬出来,给柳婉婉装书之用,笑着同阿瑶说道,
“你还看不明白?将军做这许多便都是为了咱娘子!”
阿瑶歪着脑袋,眼仁左右转了几圈,突然恍然大悟道,
“哦!难怪今日那位李嬷嬷就冲着若芳斋去,倒是不曾为难我们。那沈佳玥费尽心机,为了做将军的女人,竟是做了稻草人,真是地狱无门她自己非要闯进来,倒也怨不得咱们。”
“就你话多,快点收拾吧,给咱指到哪个院子去了?”
阿瑶回道,
“侯夫人说,挪去劲松堂隔壁的清莲阁,想是心疼咱娘子,才寻了处极好的清静之地,一会儿夏嬷嬷就该带人来了,我去帮娘子拢衣裳首饰。”
柳婉婉放下手中书籍,转头看了一眼那些每日制药所用的工具,倒是有些不舍,毕竟都是乔楚天亲自画了图样做给她的。
自己如今像逃难一般躲了出去,怕是再没机会回这楚湘斋了。
老夫人让杨伯把受伤的婆子送去医治,面色淡然地走到惊魂未定的李嬷嬷身边,缓缓说道,
“我说什么来着,侯府的差不好当……李嬷嬷,倒不如省把子力气,多看顾着你家公主才好。”
说完,丽娘便扶着老夫人回了元熹格。李嬷嬷站在原地,这才缓过神来,狠狠地盯着沈佳玥不发一言。
韩清婵命人把院子清理干净,便亲自带着夏嬷嬷去了楚湘斋。
柳婉婉没想到侯夫人会亲自来接她,竟因为对外称病,实则好好地站在那里装箱而感到略为尴尬。
“夫人?您怎么来了……还请夫人恕罪!”
柳婉婉欲跪下请罪,谁知韩清婵大步上前将人扶起道,
“好孩子,快起来,你哪里有罪,身为女子,有些时候便就是身不由己,随我去清莲阁吧。”
韩清婵的手掌温热,如同她的话语一样温暖着婉婉的心。
这便让柳婉婉想起了自己的母亲,不由得红了眼眶。
夏嬷嬷带了人手,帮忙腾挪一应物品,柳婉婉跟着韩清婵缓步行至清莲阁。
此处颇为僻静,有一小湾水榭,入冬后便只剩潦草荒凉,看着有些破败。
韩清婵安慰道,
“这池子到了夏日便会开满莲花,冬日里是这样的……要说女子如花一般,哪能整日的盛开怒放,学会韬光养晦是好事……”
柳婉婉听出了韩清婵的关爱之意,便浅笑着说道,
“多谢夫人还花心思为婉婉筹谋,此处甚好,婉婉很喜欢。”
韩清婵陪着柳婉婉一直入了正屋,两人坐着又说了会话,柳婉婉便知侯夫人还有事情要同她讲。
“夫人可是有什么话,不妨直说,婉婉无有不从。”
韩清婵不是喜欢绕弯子的性子,这半天已经是憋得她难受死了,见柳婉婉看破,反倒是松了口气。
“还是你聪敏,倒瞒不住你。后日……天儿的脾气你应该是知道的,这些年,就连我的话他也是想听就听,不想听便不听。我想来想去,怕此时只有你好好劝他,才能免了父子之间这场纷争。”
韩清婵蹙着眉,神情有些落寞地继续说道,
“侯爷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度的,可我信他定是为了整个侯府,亦是为了天儿打算,这才做了这样的安排。只是天儿今日这般,我便知道公主嫁进来不会一帆风顺。”
“侯府上下百来条人命,怕就此会悬于一线,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吧?”
听韩清婵说了这许多,柳婉婉怎会不知她用心良苦。
若是乔楚天任意妄为拒了这门亲事,侯府亦是会落得跟柳家一样的下场。可观乔楚天这一两日的安排,倒是不像要拒亲的架势。
他应是既要保住侯府,又要护住自己,且还有乘公主之势制约奸臣权贵之意。
想到此处,柳婉婉坚定了眼神说道,
“夫人,少将军英武盖世,婉婉信他不会拿侯府众人的性命胡来。一直以来,少将军做每一件事都有其深意,不如咱们静观其变,只要信他就好,就像您相信侯爷一样。”
韩清婵原本还有些焦虑,可不知怎么,这柳婉婉的话总能说到她的心坎里去。
像自己相信武雍侯一般,无条件地相信,这便是说,这个女娘爱慕依恋乔楚天,如同自己对侯爷一般。
韩清婵是个外冷内热的人,乔延江亦是如此,这样的人只消对方做一点点事情便会在心里感动良多。
乔楚天是此二人的儿子,这便就在那副金刚铁骨之下,有着最最柔软的心,而这心里满满的,装的全是娇奴婉婉。
韩清婵默默点了点头,毕竟她的儿子冷酷暴虐的名声早已在外,今日这般侯府上下早就见怪不怪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