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楚天还以为曹丞相之女曹嫒蕊才是最难拒掉的亲事,谁知武雍侯乔延江自作主张,跑到圣上面前请旨赐婚。圣人忌惮北凉新君潇莫言,是以急三火四地就应允了这桩婚事。
乔楚天伏在柳婉婉膝上,沉静了心神,片刻后他缓缓抬头,看着柳婉婉的双眼道,
“婉婉可信我?”
柳婉婉眨着眼睛说道,
“自然。”
乔楚天欣慰地牵起娇奴的手,柔声道,
“无论接下来几天,侯府里发生什么事,你都不要理,无论是谁跑来质问你什么,你都不必听,只要信我,你是我乔楚天唯一要明媒正娶之人,什么嫡公主都是圣上赐给侯府的摆设,她怎么来的我就怎么给她送走。我需要保全侯府上下,可我也要替柳家翻案,可你若是不信我,我又该怎么办……”
柳婉婉不愿乔楚天这般为难,莫说什么替自己全家翻案,就算为这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无辜的人,亦不能违抗圣旨。
柳婉婉经历了这么多世,早磨平了要强的性子,她倒不怕受委屈,只是有些不舍腹中孩儿。
此时她唯一担心的是如果自己有轮回重生,跟乔楚天的缘分还会再续吗?那这个孩子还会再来吗?柳婉婉甚至有那么一刻动摇了复仇的信念,莫不如就贪生怕死一回,让乔楚天把自己藏起来,度过这个难关。
可很快她便冷清了心神,命运怎会如她所愿,定是还要经历一遍生离死别,与其日后越来越舍不得这一世,倒不如快刀斩乱麻,让一些牺牲都有价值。
柳婉婉笑望着乔楚天并未说什么,乔楚天有他的谋划,柳婉婉亦有自己的打算。
乔楚天起身,捧着柳婉婉的脸颊,深情地亲吻了几下,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楚湘斋。
没过多久,阿瑶便一脸吃惊地跑进来说道,
“娘子!将军吃错药了?他竟纳了沈佳玥为妾,还赐了若芳斋给她,三日后还要迎娶嫡公主,这是让娘子你如何自处啊?”
阿瑶不说,柳婉婉倒差点忘记了自己答应沈佳玥,求乔楚天纳她为贵妾的事情。
柳婉婉想起方才乔楚天说的那一番话,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必放在心上,只肖相信他即可,这便倒也没有太惊讶。
‘看来将军跟我想到一处去了,沈佳玥可暂时分散公主的敌意,我一个备受冷落的通房想来可以暂时安稳些……’
“阿瑶,从今天起,除了你跟田嬷嬷,剩下的人都调回杨伯那里,让他老人家另做配用,就是从此便要辛苦你们两个了。”
阿瑶不明所以,却被身后进来的田嬷嬷岔开了她的话。
“娘子,谢府派了小厮来回话,说她家大少奶奶回府后收到您的口信可时候已经太晚了,说是明日一早便来拜访。”
“田嬷嬷,咱家娘子到底是又让姓沈的骑到头上去了!”
“阿瑶!不要胡说!少将军同娘子鹣鲽情深,此番定是为了保全咱们娘子,公主入府那可了不得,你仔细你这张嘴,宫里的嬷嬷手段可恨着呢!”
阿瑶眨了眨眼,见柳婉婉确实没有任何伤心难过的神色,这才放心下来,立马又打起精神道,
“我说呢,将军怎的转身就要了那个乡下来的沈佳玥,她处心积虑那么久,到时真就遂了她的愿了,不知日后要如何在我等眼前显摆呢。”
柳婉婉望着对面若芳斋出神,虽说她知晓乔楚天在尽力挽回突如其来的颓势,却依旧觉得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难受。
若芳斋此时已经愈发地热闹起来,婆子婢女将红烛喜被送进若芳斋的寝房,就连大红寝具也都破天荒地出现在了雅苑之中。
知道的是纳了个妾,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乔楚天洞房花烛呢。
柳婉婉眸色渐沉,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起来,无奈只能找些事情来做打发时间。
来到储药的排柜前,站了许久,柳婉婉竟不知自以为何站在此处,直到眼角一滴咸咸的泪水滑落至嘴边,她才清楚地知道,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乔楚天了。
即使知道那边都是逢场作戏,柳婉婉依旧心如刀绞,这种痛并不比转世轮回好到哪里去。
心痛连着小腹也开始坠痛,柳婉婉一手捂着小肚子,一手颤抖着扶在墙上,才勉强能站住了脚。
‘我的孩儿,你再等等,再帮帮娘亲……’
翌日,苏子衿一大早便来侯府赴约,递的帖子亦说明是来请柳婉婉复诊。
可她被引进雅苑的时候,看见楚湘斋门庭冷清,而对面的若芳斋却挂了红绸红灯笼,便就蹙起眉心,急了几步来见柳婉婉。
“柳娘子,子衿来晚了!”
柳婉婉双手扶住要作揖行礼的苏子衿,柔声道,
“谢夫人免礼,您肯来,已经是看重婉婉了,快坐下,让我给你把把脉。”
苏子衿气色尚好,与常人无异,她按照柳婉婉叮嘱过的按时服药,一日也不敢懈怠。
落座后,柳婉婉将手搭在她的手腕处静静诊了片刻,便欣喜地抬眼去看她。
“如何?”
“恭喜谢夫人,你的心愿即将达成,你有喜了!”
苏子衿瞪大了双眼,直到眼泪从眼眶里奔涌而出,才轻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