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楚天从年少时起,便不曾有机会与女娘相处,更不懂得男女之间那些暧昧痴缠的情愫该如何表达,他甚至觉得自己只是个杀伐的征战狂魔,不配被人爱慕。
若是换了旁人这样戏耍乔楚天,此刻估计人都快凉了,可柳婉婉却盈盈地站在他面前浅笑。
“我先前还觉着罚你有些过了,看来不罚你胆子是越来越大……”
“少将军请笑纳!”
没等乔楚天立起恼怒的架势,柳婉婉柔媚一笑,双手把那小盒子奉上,这便把他一身的戾气瞬间化为乌有。
乔楚天甚至心中已经开始雀跃,每次收到她送来的物件都是无比欢喜的,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已经太过久远了。
打他记事起,父亲便不准许母亲再给他添置那些个小玩意儿,因为在武将眼里,这些只会让幼童软弱贪生,是不能居安思危的丧志之物。
乔楚天生于乱世,长于沙场,直到近两年才过上些安稳的日子,他原本已经不在意那些世家公子都有欢喜的小东西,可如今他却开始有些许期盼了。
“这是何物?”
“奴家见将军素来不喜佩戴饰物,想来是多年征战轻简惯了。只是将军威名广播,若整日拿着个香囊嗅闻实在不妥……”
闻言,乔楚天下意识地又伸手去寻那香囊,还以为婉婉要把它要回去,竟有些担心。
“是以奴家制了此物,将军看看合不合戴?”
乔楚天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,瞬间一股木质香气扑面而来,里面放着一枚木扳指,纹路清雅,打磨得细致。
拿起来一看,竟在底部横切面上还刻了娟秀的纹路,一圈下来竟是条腾云的龙首尾相接。
乔楚天轻轻将板套在右手拇指之上,大小合适,因木质地不重,只消抬手拂于面前,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便能瞬时入鼻。
“此扳指乃沉木所制,奴家用安神清心的药草汁浸泡了两日,又以油蜡封浸一整夜,今晨刚刚抛磨好,配合香囊的药效,应是锦上添花。”
柳婉婉将自己制作此物花了多少功夫说与乔楚天知道,是想告诉他自己才不做那动不动就闹脾气的娃娃行径,心中有他。
可乔楚天盯着这枚扳指却蹙起眉来,他给婉婉的都是些花了银子就能轻松办到的事情,可婉婉给自己的每一样都是熬心血,亲手制作的独一无二。
相比之下,他竟觉得那价值连城的帝王绿翡翠手镯也拿不出手了,是以愁眉不展。
“将军不喜欢?”
柳婉婉走近,关切地盯着他的脸色问道,却被乔楚天一把揽到身前抱住。
他将脸贴进娇奴怀中,憋了好久才开口道,
“喜欢,你做的,我都喜欢。”
柳婉婉轻轻地把手搭在乔楚天的肩后顺着,柔声道,
“将军喜欢就好,婉婉戴罪之身,不能为将军前程添砖加瓦,只能做些个无甚用处的贴身物件,蒙将军不弃,便心中足矣……”
闻言,乔楚天抬眼看她,脸色阴冷了几分。
他知道婉婉话里的意思,娶一位对侯府有所助益的将军夫人势在必行,她不介意也没资格介意。
可这在乔楚天眼里等同于说她对他无情,自己娶妻对她这个罪奴而言不仅理所应当,似乎还会让她轻松一二。
乔楚天的心尖瞬间抽痛,遂而松开了环在柳婉婉腰间的双手,将脸别到一边,冷声道,
“你若还放不下他,我今夜便可带你入东宫,全了你们俩的情谊,可如你愿?”
柳婉婉这下听明白了,想起前一世乔楚天对自己恪守礼数,并未染指半分,也是因着太子。
这一世因为自己动摇了心思,逼着他要了自己,可心中却仍有疙瘩。
“将军莫不是误会,我对太子殿下还有情?”
乔楚天冷哼了一声,他是在笑自己,收了几个小玩意儿便觉得自己入了她的心,何其可笑,甚至恼怒自己何时变得贪心了。
“难道没有吗?你在英国公府与那王福春起争执,挨打受辱,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,我要议亲娶妻,你却整日笑呵呵毫不在乎。如此大的差别,还不足以说明本将军在你眼里……”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乔楚天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,整个人顿时怔住,呆呆地抬眼去看眼前之人。
只见柳婉婉羞愤交加,红着眼眶娇喘着看向自己,气急的手还攥在身前发抖。
“将军慎言!虽说我柳家遭难,如今身份跌入尘泥,但好歹我柳婉婉出身书香门第,怎就成了你眼中坐吴望蜀,那等不知好歹的淫逸之辈?”
乔楚天:“……”
“英国公府赏菊宴那日,是广阳县主为难与我,我避无可避!若不是将军带我出府,我又怎会遭此横祸?我既跟了将军便当一心以将军,以侯府为重。我一个通房,难道要哭着喊着拦着将军议亲娶妻才算是爱重将军?”
“莫说老夫人、侯夫人不会放过我,我那冤死的父亲母亲怕也要托梦将我骂醒!更何况……婉婉如今已没有资格……奢求一人撑伞两人行,得将军庇佑才苟活于世,唯愿将军不再受疾苦困扰。”
“东宫那位,于婉婉只是每每提及,便会忆起家仇的故人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