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着自己夫君瞪大的双眼回望,乔子淇这才发现乔楚天竟追了出来,刚才自己那番言语也不知是否被听了去,吓得一手拉提起裙摆,一手拽紧裴博雅,慌不择路地往府门冲去。
侯府大门需得先上七级台阶才是门房,裴家母女心惊胆寒,上这几蹬台阶也踩不稳当,趔趄了数次才狼狈出府。
因着出来的匆忙,马夫还未将马车赶至府门正前,三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尬在原地。
裴博雅眼圈含泪,惊魂未定还在瑟瑟发抖,可她一抬眼竟看见张嬷嬷浑身是血,双手捆绑于身前,被拴在一匹高头大马之后。
没了口条,只能发出渗人的呜呜声,张嬷嬷惨白的脸上满是冷汗,紫红的血水还在从嘴里往外冒,她拼命地在地上扭动身体,似乎是在向自己求救。
裴博雅止不住身体颤抖,还想开口再喊一句“张妈妈……”,却用哭哑的嗓子只挤出一个气音,就被身后乔楚天的言语打断。
“姑丈慢走,我去防卫营处理点军务,不送!”
只见乔楚天牵着柳婉婉来到府门口,自己先飞身上马,再将震惊中的柳婉婉抱到身前同乘。
世家女娘多少都会些骑马的功夫,只是婉婉不好此道,平日里总是泡在医术药罐堆里。
第一次上了这么高大的马背,慌张到双目紧闭,死死薅住乔楚天的衣袖不放。
这要是在武将出门的出身的人眼里,大概也要笑她一句没用,可在乔楚天眼里,她所有的行为都娇美灵动,惹人怜爱。
乔楚天用双臂牢牢将娇奴环在身前,贴住她耳畔轻声说道,
“莫怕,有我呢。”
婉婉只觉得耳边奇痒,又火烧一般发烫,缓缓睁开眸子偏头回望,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里,婉婉只看见了自己的影子。
乔楚天阴阴地勾起唇角,回头朝吓得半死的裴博雅递了一个奇寒无比的眼神,之后抬手扬鞭策马,拖着张嬷嬷疾驰而去。
亲眼见到张嬷嬷被如此对待,裴博雅一口气没上来,直接吓晕了过去……
柳婉婉上马之前,看见马后拴着那毒妇,还以为乔楚天只是打算亲自押着人回防卫营而已,毕竟断了一条腿,走这么远已是残忍。
没料他竟这般将人拖在马后狂奔,就算是练家子身体硬朗,不足半柱香的功夫人也要被拖磨至血肉模糊。
婉婉亦是在马背上颠得脑仁疼,就这样还偏头望向乔楚天,却只在他脸上找到冷酷不仁。
‘完了,他若知晓我一直假意委身,怕是不知要怎么折磨死我才好……’
一路行至防卫营,副将吴瑞安从营中帐出来相迎,见到少将军马后已经没有人样的尸首,问了一嘴,
“这是又是哪个不知好歹的,得罪了咱将军?”
乔楚天解了马鞍上的绳索,懒懒地回了一句,
“细作,回头烧了就是。我几日没来营中,一切如常?”
吴瑞安往他身前望了一眼,便憨笑着答道,
“嘿嘿,营中倒是没什么……”
见他似有事要禀,却不知婉婉身份,以致有所迟疑,乔楚天翻身下马,将婉婉抱下,护在身前站定,威严地说道,
“这是我小主子,去喊营里军医来,好好跟她学学医术,以后用得上。”
因乔楚天的旧疾,防卫营里常年配有军医,多是些有从军经历,只懂医治外伤的普通医士。
将婉婉暂时托付于营中医所,乔楚天便带着吴瑞安回了营中帐。
“启禀少将军,我们的人已经安插进军需司,明日便起程,与四皇子抚北大军于此处汇合……”
吴瑞安在沙盘上点出位置,方便乔楚天纵观全局。
“平南王府可有动静?”
“回少将军,大军开拔之前,先锋营大半兵卒突发急症,被换了下来。这换上去的都是身经百战的王家军……”
乔楚天目光如炬,看向沙盘上一处天险要塞,冷冷说道,
“若是不在此处动手,恐怕实难做到干净利落,就是不知那人对手足兄弟是否下得去手了……”
见乔楚天并未再继续发问,吴瑞安往帐外好奇地瞄了一眼,瞬而会心一笑,却被乔楚天逮个正着。
吴瑞安深知乔楚天脾气,做事从不喜欢多说废话,既然先头只交代了那貌美女子是小主子,自己就是再好奇也不能开口多问半句。
乔楚天像是想起了什么,转了清冷的神情,严肃地说道,
“派几个稳妥机灵的,今日起不用在营里操练了,尽快查出柳太傅谋逆案的真相,我要知道幕后指使是何人,经手牵扯的所有人也一并查清。此事尽量做得隐蔽,可用东宫的幌子掩人耳目。”
“末将领命!”
与吴瑞安处理完营中军务,乔楚天便出来寻婉婉,却看见她竟真的十分认真地在医所诊治患病的兵卒。
“我朝初定,连年征战多有损伤,我知现在再寻到龙骨入药已难上加难,若是军中短了金疮药,可让人去城郊山林中采集草药,白蔹、地榆、赤石脂等都有促进伤口愈合的功效。季节转换,除了要防止汗湿后见风,还是要备上一些去风寒的药才好。”
“这几位兵爷都是因湿寒入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