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雍侯府
门房小厮远远地看见少将军的车辇回来了,便齐齐在府门口列队迎接。
府上管家杨伯也得了通禀,站在台阶之上,笑脸相迎。
乔子成揉着额,见车内女子半天也不跟着出来,便想开车门查看,却又被乔楚天回脸一个眼神瞪住了。
“许是体弱晕车,让她睡会儿吧,等人醒了,直接送到雅苑……若芳斋。”
乔子成虽然垂着脸,却瞪大了双眼,心中惊呼道,
‘少将军这是要纳妾?!’
侯府雅苑里可从来没住过女子,就连那前院的掌事女使沈青,也只能住在前院的后罩房。
乔子成在心中大呼糟糕,他刚才得罪的许是未来姨娘。
然也不能全怪他,毕竟乔楚天从不让女子近身,他哪里知道少将军这突然之间是何缘由的就带了个人回来。
没过多久,睡在车辇里的婉婉猛地惊醒,下意识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,尽量靠在一侧。
她闭气凝神,瞪着眼观望四周。
然车内只有自己,身上还披着一件深褐色绒面披风,她睡着前见过这披风,准确地说是只看得到这披风的一角。
本就睡得不深,许是车辇停下了不再晃动,反倒让婉婉不敢再踏实地睡下去,毕竟车停了,说明那个让自己生不如死的地方又到了。
婉婉轻轻推开门,从车辇里探出头来,乔子成双手作揖,说话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冷淡,多了几分敬意道,
“姑娘醒了,便随小的入府吧。”
“有劳……”
柳婉婉轻轻地深吸了口气,抬眼看了看那肃穆霸气的侯府牌匾,眉宇间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情不愿。
过了前院,杨伯亲自送婉婉入的雅苑,边走边说道,
“少将军都吩咐过了,柳姑娘先在这若芳斋住下,一应所需尽管让屋里的掌事女使安排,若是有不满意的,姑娘可随时来寻老奴……”
婉婉越听越不对劲,
‘怎么不是去奴婢的住所?我这是睡着了,错过了什么?莫不是把那些糟心的事情都睡过去了?’
直到踏进若芳斋,婉婉才确定自己并没有错过任何事。
若芳斋正厅里,两个熟悉的身影赫然而立,
‘阿瑶!田嬷嬷!’
婉婉眼眶一热,差点脱口而出,却因这两人平淡恭谨的态度,才敛了下来。
待杨伯走后,田嬷嬷拿出三套衣裙,让三个小婢女承在婉婉面前,轻声道,
“姑娘,老奴姓田,此后就是姑娘屋里的贴身嬷嬷,因着姑娘来的急,只能从府库里挑了三套衣裙,明日便会请人到府上来为姑娘定制新的。委屈姑娘看看,先换哪一身?”
婉婉满眼的亲切,微微仰着嘴角,盯着田嬷嬷不舍得移开目光。
那泛着泪花的双眸看得田嬷嬷一头雾水,不禁奇怪的问道,
“姑娘这是?”
柳婉婉这才用纤纤玉指抹去眼角的泪,轻声道,
“嬷嬷勿怪,婉婉这几日家里遭逢巨变,看尽世间冷眼。田嬷嬷慈眉善目,与家中乳母颇有几分相似,这才情起,让嬷嬷见笑了。”
闻之可怜,田嬷嬷忙安慰道,
“姑娘莫再伤心,现下好了,看样子,姑娘是得了咱少将军的青眼,好日子在后头呢……”
身后阿瑶端了一扇形漆木盘子,漆盘内装着两副头面和若干配饰。
她苦着脸低着头,跟田嬷嬷并排站着,轻轻地福了身。
看她样子,就知道有一肚子话憋着难受,婉婉浅浅笑了笑,看着这丫头想,
‘现在估计还摸不清我的脾气,才强忍着不敢说话,这次定要板板你这张着急的小嘴!’
婉婉正了正坐姿,这才上眼瞧了瞧那三身衣裙。
左边一套桃红色缕金穿花云缎裙,中间一套鹅黄色织锦攒珠罗裙,右边则是一套浅蓝色薄纱云丝素裙。
田嬷嬷看着婉婉盯着右手边看了好久,便会意的撤下了另外两身。
“姑娘倾城美貌,却偏喜素衣,倒是雅致恬静,老奴瞧着,您也是个性子柔顺的,这便甚好……”
“好什么好……”
阿瑶倒是憋不住了,努着小嘴,偷偷瞧了一眼柳婉婉的脸色,便接着说道,
“少将军他……姑娘,……唉,姑娘不如称病,能躲一日是一日吧……”
“阿瑶糊涂!这是说的什么话!若是夫人老夫人知道了,你怕是连之前的三等婢女都做不成了!……呵呵,姑娘莫见怪,你刚刚入府,有些事情也不是由我们这些下人来说与姑娘知道的。”
婉婉垂目,本也不打算为难二人,让她们放下东西,暂且先退下。
自己换好了衣裙,坐在内饰的铜镜前,柳婉婉看着镜中这张娇俏的脸,不禁沉下了脸色。
瞬间那张被刀疤斜灌的面容浮现,脸上那双眸子满满的恨意,长而密的翘睫却不曾眨过一下。
‘虽不知这一世重生为何换了起点,可我并没能逃脱再入侯府的命运,他……还是要想办法在侯府先活下去,只要乔楚天怜惜我,一切就还有希望……’
“太子的人?!”
老夫人沈氏与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