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婉婉还未来得及交代阿瑶,遇事莫慌,就看见她忠心护主,心里不禁有了些暖意。
“阿瑶姑娘莫慌,是少将军的意思。我们从今儿个起就都是柳姑娘手底下的人了,由阿瑶女使统管。”
带头的一位嬷嬷恭恭敬敬的回话,她身后有四个奴婢,两名小厮,加上她一共七人。
“女使?我?”
“阿瑶姑娘,少将军刚刚让杨伯升了你做二等女使。我们这些个人,都是杨伯专门挑选出来,只伺候柳姑娘的。哦,少将军还让老奴带了蜜糖来,说是今儿个的粥加了参,太苦,姑娘吃不下……”
柳婉婉侧了侧脸,抬眸看了看震惊的阿瑶,她用双手捂住嘴巴,却藏不住眼中的喜色……
‘谁说往后日子会更苦?这蜜糖一样的日子不就来了吗?嘻嘻……’
婉婉垂下眼眸,嘴角微微上扬,
‘他是个外冷内热的细心之人,此乃我之幸也。’
入秋午后的天空湛蓝,柳婉婉倚在半开的花窗,看斜阳的余晖整整齐齐地铺躺在窗楞,将外头金黄秋叶的落影照入屋内。
阿瑶拿了件大氅过来给她披上,
“姑娘睡会儿吧,刚才忙着做女红,昨夜也没休息好,身子弱不能熬……”
婉婉懒懒的歪着头,笑燕燕地望着她。
先前乔楚天指过来的那位嬷嬷姓田,这半天功夫,带着四个婢女,手脚麻利勤快,把后罩房里里外外都打扫得一尘不染。
这会儿便听见有人跟田嬷嬷问话,
“你家柳娘子可歇下了?老夫人、夫人和侧夫人都在正院,想喊她过去说说话,要是歇下了,我便在这里等等……”
“瞧玉儿姑娘这话说的,我这就去喊我家姑娘,您稍候……”
柳婉婉拢了拢身上的大氅,轻叹了口气缓缓起身。
“姑娘,咱身子不好,歇着吧,我去回了便是。”
婉婉垂着眼眸摇摇头道,
“来人话说得明白,这后宅里话事的主子都齐刷刷的等着给我下马威,我哪有不去的道理。人家就是客气客气,看的也是少将军的面子,我若真的怠慢了,便不懂规矩了……”
婉婉穿好鞋子,走到厢房小厅,迎着田嬷嬷问了一句,
“嬷嬷可知少将军每日什么时辰回府?”
田嬷嬷恭敬地低头答道,
“少将军统领京都防卫营,每日下朝后会去营中,之后差不多申时三刻就回来了,现下还早,姑娘是有事?”
“我忧心少将军昨夜刚发过旧疾,今日不宜操劳。这里有个醒思安神的香囊,若是想送与将军……”
田嬷嬷听着婉婉声音温柔小意,又对少将军体贴,笑着说道,
“姑娘怎就等不得少将军回府之后亲手送给他,岂不更好?”
婉婉神情有些为难,微微摇了摇头笑道,
“嬷嬷说的是,可只怕,我是等不到少将军回来了……不如麻烦嬷嬷将香囊替我收着,若是见到乔子成,托他转交就好。妾一罪奴,不敢奢求什么,只希望少将军的身体康健,再无病痛。”
语罢,柳婉婉转身出了房门,
“有劳姑娘带路……”,跟着玉儿往正院走去。
田嬷嬷双眉紧锁,看着柳婉婉的背影若有所思。突然是想到了什么,拿着香囊就往倒座房奔去。
玉儿可不是府上普通的丫鬟,人如其名,通透灵气,是武雍侯侧室沈冷尘的贴身丫鬟,一等女使。
她一边给柳婉婉引路,一边回头笑道,
“姑娘好心思,这是担心几位夫人为难,让田嬷嬷去搬救兵了?”
柳婉婉笑语道,
“玉儿姑娘也是抬举了,我乃罪奴,怎劳得动别人来相救。况且我这残躯,随随便便就收拾了,哪里还用得着为难。得几位夫人惦记,是婉婉的福分,高兴还来不及……难道玉儿姑娘这是已经知道了我要受难了?”
柳婉婉几句话,先把自己降入尘泥,再冷不防的反问一句,倒是让玉儿不好回话了。
她沉了沉脸色说道,
“呵……主子们的心意哪是咱们能揣度的,玉儿就是奉命过来请姑娘,旁的可就不知道了……”
玉儿不敢再多试探,只管带路。
不多会儿的功夫,柳婉婉就跟着玉儿进了正院主厅,厅上还趴着受完板子的沈青在那嘤嘤抽泣。
婉婉瞥了一眼沈青的裤子,未有半分血污,哭声也中气十足,心中便了然这是个什么局了。
来到厅堂正中站定,婉婉脱去大氅,双手叠放贴于额前,缓缓地行了一个叩拜大礼,
“罪奴柳氏,给老夫人、夫人、侧夫人请安~”
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稳当,果然是大家闺秀,谁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。
请完安,婉婉抬了抬眼帘,镇定地环视了堂上坐着的三位夫人。
老夫人半眯着眼坐在堂中主位,侯夫人与沈姨娘分庭抗礼,光看服饰行头,沈姨娘并不逊色主母,且气色红润,容光焕发。
女子气色好,不仅需得注重保养,夫君的疼爱更为关键。
难怪玉儿敢对自己拿腔带调,想来是因为自己主子沈冷尘乃侯府得宠的贵妾,跟沈老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