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原吉有点坐不住,拉着蹇义等人到家中聚会,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夏原吉道:“这事你们怎么看?”
蹇义想了片刻,这才道:“不是好事。”
夏原吉扶额:“是啊,其实我也很高兴,可是后来越想越怕。
这两年来,自从开海后,大量人出去,赚到大笔银钱,倘若以前他们绝不会支持朝廷战争。
可是现在居然主动捐钱,想想就可怕。”
蹇义冷声道:“那必然是有数不清的利益,商人奸猾,没有利益的事是绝对不会干!”
李志刚低声道:“这事太子应当知道吧?”
夏原吉满脸痛苦:“此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太子殿下。”
“非是明君啊。”蹇义喃喃道。
夏原吉道:“慎言!此话断不可说。”
蹇义叹息:“太子殿下亲近商人,远离博学之士,又惯以利益收买人心,日后若是坐上龙椅,只怕你我的日子都不好过。”
气氛有些沉默,起初文臣们对太子还是很尊重,朱高炽的文名很盛,他在北平时经常跟文人来往。
但自从进了南京城,除了少数经筵,根本就不跟文人见面,日常往来的人也都是工匠、商贾之流。
偏偏他总是能拿出很多东西,解决朝廷上的大问题,文臣们无可奈何。
经过两年多时间,大家也都认为,这个太子没救了,不如期待下圣孙。
但现在朱高炽搞出来的事儿,让夏原吉跟蹇义意识到不对劲,朱高炽忙碌这么长时间,已经培养出极其可怕的群体,那就是商人,商人甚至可以用钱来支持一场战争!
二十万两虽然不多,但那是朱高炽并无动作的情况下,假如朱高炽登高一呼,恐怕两百万两都打不住。
南京城里有多少商人因为朱高炽而受益?说不清楚,但玻璃商人,出海的海商,小盐商,谁没有占过朱高炽的便宜。
夏原吉越想越痛苦,啪地拍桌子道:“明日我去跟陛下说说。”
与此同时,在悦来楼中,另外有场小规模的集会,集会的人是几个御史,以及户部侍郎左向。
这些人有个共同点,都来自浙江。
杯盘狼藉,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,左向道:“你们可查出来在是谁捐的款么?”
李御史摇摇头:“打听过了,倒是听说陈掌柜有捐款,不过这么多人不知道都是谁。”
左向冷冷道:“我这儿也差不多,诸位同年,咱们又是同乡,话我就直白说了,咱们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。”
刘御史看看左右,低声道:“左侍郎,话是这么说,但这些不过是些商贾,能掀起什么风浪?”
“西域!”左向斩钉截铁:“西域才是他们的图谋,亦力把里那边有多赚钱你们也都听说过,就算没有回去找个人打听下就知道。
这些商人,现在你们还好拿捏吗?有些人跟太子有关,有些人跟朝廷做生意,他们还会把咱们放眼里吗?”
刘御史道:“那你想怎么样?罗织罪名?”
“不,那太低级,会被陛下看穿!”左向道:“诸位你们都没想过吗?日后太子上台,像他们这样的人岂不是太子的稳定支持者?
到那个时候,你我地位堪忧啊。”
左向向他们描述的是另外一个场景,朱高炽在商人支撑下登基,按照如今的态势,他是一定会大力发展工商业,到时候,他们地位不保。
而且更加现实的利益是,西域的好处他们吃了一大堆,可是这些文臣们却一点都没吃到,亦力把里是一定会被拿下,这些好处,不能让商人再吃一点了!
几个御史悚然而惊,这个确实是他们没有想到的。
李御史道:“我明日就叫人去调查,这几个大商贾,我就不相信没一点破绽!”
左向连忙阻止:“对付商人不行,打蛇要打七寸!”
李御史大惊:“你的意思是太……”他用手往上指,意思很明显。
左向摇头:“我又不蠢,怎么可能会对太子动心思,我的意思是太子身边的那个人,祝管事。”
几个御史松口气。
祝荣啊,这货现在名望不小,不是官员,却比官员更加厉害,掌管着太子的大部分产业,无论去哪都要给他三分薄面。
要找祝荣的晦气其实也不容易,因为他只是个商人,做的都是商业上的事,牵扯不到朝堂,小事太子直接就能压下去。
大事,有太子坐镇,能出什么大事?
左向点点头,对几个御史的分析表示同意,他冷笑道:“不是要做军粮吗?咱们就这个上面下手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等着吧,总归会出错的。只要把祝荣打掉,还怕那群商人不服软吗?”
众人哈哈大笑。
次日早朝后,夏原吉被留下,他与朱棣谈几句朝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