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非常尴尬的。
朱高炽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用药,但他知道注射是最为简单方便,可是注射,就要从屁股处打针,换做别人也就算了,可是徐皇后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这么来。
朱棣都不能同意,所以他只能找个机灵点的宫女,教她如何扎针。
这个过程许多太医也得跟着看,因为朱高炽比较懒。
七八个老头子,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,围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,而且少女还得脱了裤子,露出屁股,任人观摩,朱高炽于心不忍,可是也没好办法。
事后多多补偿吧。
许多太医看得面红耳赤,但朱高炽目中清明,正色道:“这不是淫邪之事,而是治病救人,在医生眼里根本没有男女之分,也没有美丑之分,只有死人跟活人。
死人不用管,但活人就得全力以赴。”
这番话说得很多太医羞愧,但对朱高炽所说的话却牢牢记住。
教会宫女打针后,由宫女向徐皇后施针。
朱高炽一直以来的淡定终于消失,他跟太医都在大殿中,不能进入寝宫,他走来走去,不时往寝宫的方向张望,时间跟刀子似的,从他身上一点点拉过去。
从来没发现时间居然这么残忍。
朱棣也紧张,他坐着,不断喝茶。
几个太医也紧张莫名,他们站着,有人搓手,有人叹气,有人揪胡子,这么多人在一起,竟然连半个字都没人说。
终于,听到脚步声,那个宫女匆匆出来,将针头交还,说:“殿下,已经送完药。”
朱高炽猛问:“打针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问题,比如皮肤发红,打完后有没有呼吸紧促?”
宫女说一切如常。
朱高炽整个人垮下来,“严密盯着,有任何情况都要报告,今晚我就在这儿坐着,去吧。”
朱棣很紧张,问药吃了是不是就没事?
朱高炽很不忍,但还是照实说,首先,要确定病人有没有对此过敏,青霉素过敏是能要人命的,但他没条件皮试,只能瞎胡乱用。
其次药中含有的杂质多,青霉素不够用,到底能不能起死回生他也说不准。
更可怕的是,病人很有可能会被杂质感染,那就是更加离谱的事儿,神仙来了也没办法。
当然如果是现代医学的话完全没什么大问题,不过就是多上点抗生素的问题,或者采用其他方式替代。
总之,现在说药已经成功还为时过早,须得等段时间后才行。
当天晚上,太医没走,朱高炽也没走,他们就坐在大殿中,随着时间流逝,徐皇后并未出现什么症状,他的心里也逐渐放松。
太医对针头很感兴趣,朱高炽暗道侥幸,也就是橡胶搞回来,否则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制作针管。
朱高炽趁机向他们输入些现代医学的理论知识。
“血液是如何在身体中流转的?
人的精气神这些东西又都是由什么决定的?
所以解剖尸体是很有必要,你们作为医生,必须要知道人体这么精密的机器是怎么运转,把其中的道理搞清楚,对华夏来说受益无穷。
所以,你们不要有抵触,你们是太医,你们是帝国最为精锐的医生,如果你们都不能带头带领大家前行,谁还能带着大家走呢?”
张纯问道:“血是如何游走,这要如何看?”
“画图。
血液太重要了,只要能搞懂血液的原理,我们能做的事情很多。
比如有些人大出血,无论是切到动脉,还是难产,如果病人仅仅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死,那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?
既如果人体因为流血过多而死,那把血倒灌回人体内,能不能让人活?”
几个太医眼前一亮,这时只听韩蕴忽然道:“臣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一个例子,说有个人就是这么被灌回血,但根据医案记载,最终这人死了,临死时惨不可言。”
朱高炽道:“那还是没有找到办法啊,如果血能从体内流出来,为什么不能流回去呢?”
所有太医都思考起来。
说得很有道理。
一夜就这么过去,天色大亮时朱高炽起身伸个懒腰,把宫女叫过来询问,得知徐皇后夜里很安稳,他放心不少,于是告知他们,若有什么问题就告诉他。
回到寝宫他倒头就睡,睡了个昏天暗地,正睡得香时忽然被人推醒,“殿下醒醒,娘娘又发烧了!”
朱高炽一骨碌爬起,飞快跑到坤宁宫,宫里乱作一团,宫女说娘娘上午都很好,中午吃过午饭,忽然全身发热,陷入昏迷。
朱高炽进去,徐皇后连人都不认识,太医们束手无策,全都望向朱高炽。
而朱高炽此时也毫无办法,他只知道用抗生素能救命,可是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