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高炽笑道:“王叔,此乃为国为民之大事,你若是不出头,就没人出头,将来青史留名,王叔也算光宗耀祖,否则,律法难容啊。”
鲁王呆呆看着朱高炽,他这是威胁!赤裸裸的威胁!
鲁王道:“可我要是上书,天下宗室岂不是都要恨我?”
“这你怕什么?天下宗室,难道比父皇还要厉害吗?王叔,你还是好好想想吧。”
鲁王回了自家宅子,对灯看奏章,眼神一会儿便飘向远方。
他脸上哪里还有痴憨模样,他起身,来回踱步,暗想,四哥当真是心狠手辣,连皇室都开始征税。
自古以来,哪个皇帝的家里缴过税?
“拿我当枪使,四哥,你可真是我的好四哥。”鲁王冷笑,旋招来贴身管家,命他将御医叫来。
御医姓吕,这位也是朱棣派给他的,只不过这个御医好色,与一宫女有染,被鲁王抓住把柄,当时一时心软没杀了他,现在倒是派上用场。
鲁王屏退所有人,压低声音道:“吕御医,有没有药让人吃了后看起来像病了?下不了床的那种病。”
吕御医吃惊,仔细思索后回道:“倒是有个方子,能让人看起来像是风寒,只消得一两日就能好。”
鲁王笑道:“那就足够,快给孤开方子,孤要装病。”
吕御医忙道:“殿下,此事容易被揭穿,皇宫里高手如云,属下不过是个末流,他们未必看不出。”
鲁王狡黠笑道:“你不懂,即便他们看出来也不敢说。”
御医不仅仅是医术的问题,还有做人,为亲王看病,谁敢说亲王是装病的?万一不是,出了大问题谁负责?所以鲁王才敢如此笃定。
次日早朝,朱棣正等着鲁王的奏章,忽然来个小太监送来消息,说是鲁王赶路劳累,又加上惊惧交加,昨日深夜病倒,今日起不了床。
朱棣大怒,这分明就是推诿,早不病倒,晚不病倒,偏偏这个时候病倒,早朝未结束,朱棣就命太医院组成了个庞大的医疗团去给鲁王治病。
两个时辰后太医团回宫复命,说:“陛下,鲁王确实病倒,已经着手医治。”
朱棣狐疑:“当真是病?”
“是脉象急躁而浮,体温极高,不会有错。”
朱棣摆摆手:“下去吧。”
他很生气,可又无能为力,派人送去些药,朱高炽安慰道:“鲁王可能是真害怕,不过没关系,这封奏折不是他上也得叫他上。”
“你有什么办法?”
“父皇这几日大张旗鼓去几次,每次都要屏退所有人。”
朱棣道:“你这是小道!哼。”
次日早朝,朱棣忽然把杭州知府的密报拿出来,道:“区区一个王府管家,居然敢逃税数十万两一个月,一年就是几百万两,他怎么敢?
诸位都说说,朝廷该怎么处理?”
众说纷纭,但都是头疼医头,脚疼医脚,不能从根本上根治。
朱高炽看得直着急,这些人肯定知道要让皇室缴税的办法,但没人敢说。
正在这时,忽见杨荣站出,朗声道:“陛下,宗室不能免税!理当缴税!”
此言一出,群臣叫好。
但也有人清醒,对皇室都能收税,文官们凭什么免税,于是有人反驳道:“臣反对,免税是为维持宗室体面,体现朝廷仁德,若是对宗室征税,那宗室与平民有什么区别?”
有人赞成:“税收乃是国之大事,免税可以,但要限定额度。”
有人说:“但宗室土地众多,倘若都缴税,谁敢上门收税?长此以往,收税不过是形式而已,不能解决任何问题?”
朝廷上就此展开争论,吵得不可开交,并且渐渐已经脱离原本的议题范围。
到底该不该征税就成大问题,文官们此时的利益跟宗室是一致的。
免税是特权阶层的事儿,他们同样属于免税阶层,所以有人会兔死狐悲。
朱棣一直一言不发,朝堂几乎成为菜市场,大家各执一词,谁也不能说服谁。
总体上来说,赞成征税的是以青年官员为主,例如杨荣这些人。
他们职位低,好处没那么大。
高层官员不赞成征税,其中除了有自身利益上的考量,还有对朝廷利益上的考量。
争论至激烈处,朱高炽忽然道:“父皇,儿臣有个想法。”
朱棣心领神会,道:“哦?什么想法?”
“诸位大臣说的都有道理,但我以为,为什么不把两种办法综合呢?既征税,又不征税。”
众人大奇,什么叫既征又不征?不征就是不征,征就是征,哪里有不征又征的呢?
朱高炽笑道:“杨学士等人的意思是要征税,而蹇大人的意思是不征税,那为何不先征税,再退税呢?”
朱棣扮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