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公南是朝廷派来作为交趾布政使的。
朱高炽带着人亲自到码头上迎接他,因为他是乘坐海军的船只抵达,朱高炽叫来了鼓乐班,同施公南一同前来的还有按察使等人,刚下船就是听到呜哩哇啦的吹打。
朱高炽带着朱能、沐晟以及紫荆关部分孤儿,拼命鼓掌。
刚刚走下船的施公南极度不适,咱都是文人,玩的都是高雅,你这是什么呀?
瞧瞧还有几个衣不蔽体的女子,手里捧着花,那花是刚从地里薅出来的吧,泥都没洗干净。
入城后,街边挤满百姓,夹道欢迎,施公南尴尬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。
夜里朱高炽摆了桌全是海鲜的宴席,为几人接风洗尘,席间其乐融融,喝得酩酊大醉。
次日一大早,当朱高炽领着几人熟悉自己的工作时,几人都木了。
尤其是施公南,他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超级大的烂摊子。
地主被消灭,下面有无数小吏掌控实权,工作多如牛毛。
现在最重要的是修筑一条自广西至河内的大道,这是项超级工程,耗费资金约为两千多万两。
比大明一年的财政收入都高。
施公南拿着项目核算表,他看不懂,但大受震撼。
尤其是总计费用那一项,零多得让人眼晕,他嘴角抽搐,转头看着朱高炽:“此事朝廷怎地不知?”
朱高炽摆摆手:“朝廷自然会知道,我的奏报已经送上去,但安南这儿的环境不同,到了明年五月就该进入雨季,所以我只能先动手。”
施公南放下报表,拱手道:“殿下,恕老臣无能,恐怕无法担此重任,我这就向朝廷上辞表。”
朱高炽笑道,让其他人都退下:“来,施公坐。”
朱高炽亲自为他搬凳子,施公南忙道不敢,偏了个半个屁股坐下。
“施公为何担任不了?”
施公南道:“殿下明知故问,两千万两,就是把安南都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?老臣实在没招。”
“钱的事不用你管,已经处理好,我向周星月拆借两千万。”
“借……”
施公南一脸蛋疼:“殿下,臣从未听闻过有哪个朝廷是借钱度日。”
朱高炽笑道:“施公,这里牵扯着非常复杂的经济问题。你要是想了解,那我找功夫好好跟你说说。”
施公南叹息:“殿下,你还是跟我说说吧,这到底是什么道理?”
“你只看到我在借债,你知道我是用什么做抵押的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矿产。”
朱高炽笑道:“你看,借钱后只有两种情况,要么还了,要么没还,无论还没还,对朝廷来说重要吗?我只要按时支付利息就行。”
施公南完全没搞明白。
“你看,如果还了,那就什么也不说,我约定的还款期限是十五年,这等于把未来是五年的资产集中到今天花了,这钱花得值不值?
当然值了,河内至广西,这意味着安南可以跟朝廷紧密连接,两地的人民可以方便往来,而且越南这里的位置,比广州更好点。
到时候这里来很多大食商贾,四川、重庆、云南、贵州,乃至乌斯藏地区的货物都可以借由某些道路送到安南来,这地方会变成什么?”
施公南道:“若淮扬之地。”
“对!”朱高炽拍下桌子,“就是如淮扬,你想想,只需要付出少许利息,这里就能成为淮扬,那到底是好还是坏?”
施公南道:“自然是极好。”
朱高炽拍手:“不错不错,看来你不是那些腐儒之流。”
施公南恍如未闻,又继续问:“若是还不上怎么办?”
“还不上?那就抵押矿产呗,这里有这么多矿,做点什么不行?
要挖矿,首先周星月就得派人来,派人来挖矿,这附近的人就能以矿为生。
有了挖矿的人,卖饭的,开酒楼的,开青楼的,行商的,哪个不得来?
人多了,你们还是可以继续收税啊,税只要收上来,那就没一点问题。”
施公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,完全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,看起来似乎他完全不吃亏,可朴素的生活经验告诉他,生活里总是有代价的。
总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好处。
他迟疑道:“我有些不明白,这些好处,都是哪里来的?”
朱高炽笑道:“钱。”
明明他说的很清楚,施公南似乎有点风大听不清的模样,“钱?钱怎么能带来好处呢?”
朱高炽道:“我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吧,比如你要去做生意,做粮食买卖生意,这里的粮食一石才不足半两银子,可是到北平府,一石粮食可以换好几两银子。
这中间差价这么大,只要是个人,就会做这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