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,郑和没睡觉,跑军营中,把几个侍卫头领找来,安排牛羊肉,几个好菜,说是请几人吃饭。
侍卫头领连称不敢,吃喝几口就问郑和:“郑公公,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说?”
郑和放下酒杯,坐直身子:“确实有事。这几天城中的乱象你们也都看到,杀人放火不计其数,再停几日,估计就该乱起来。”
头领点头称是,其实主要的问题是,蒙古人跟汉人不一样,汉人住城里没问题,蒙古人问题很大,那么多牛羊该怎么办?
都住进来可不就是个大问题吗?
而且更大的问题还是饲料,蒙古人尚未掌握青储饲料前,也只能用风干的草、一点青稞、豆子当做饲料,冬天能熬得过去就熬,熬不过去就宰。
这么说饲料也得跟着进城。
城市设计的功能就不是为放牧,当然装不下这么多。
郑和道:“今日找你们来,就为此事。”
“郑公公请讲。”
郑和道:“要想解决此事,问题不在我们这儿,而是蒙古人。我们孤悬海外,以此处为立足点,若不能站稳脚跟,我们可就有大问题。”
“郑公公您请说,有什么需要我们弟兄们做的,尽管吩咐。”
郑和道:“我需要你们正面击溃这只蒙古军队。”
瞬间鸦雀无声。
这些侍卫知道这趟行程非常危险,但并没有意识到可能需要大家做牺牲,亦力把里不过是个区域性的割据政权,对他们有威胁却也没那么大。
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帖木儿的大军,这不是普通军队,前几次交手,他们也都清楚,这些人是真正的百战精锐,各种套路、战术使用得炉火纯青。
正面冲击,意味着要死很多人。
郑和道:“城中的骚乱已经快压不住,如果我们不能取得胜利,那么或许在城内我们就会被弄死。”
侍卫头领猛地喝干酒:“郑公公,我们听你的!”
过了三日,蒙古人突然听到营地外有人叫嚷,哨探露头一看,大喜过望,急忙去找指挥官,说大明军队在外面叫骂开战。
指挥官喜形于色:“可算出来了!崽子们,随我出战!”
营寨大门洞开,两千多铁骑如流水涌出,摆开阵势。
对面只有两百余人,个个骑马挎枪。
随后侍卫头领一声令下,一百人下马,摆成空心阵,每个人举着枪,阵中护着三门大炮。
剩余一百多人左右两侧做掩护。
指挥官见对方只这么点人,先起了轻视心思,喝令帐下骑兵直接冲垮他们。
炮声最先响起,三门火炮犹如神兽,突然降临在战场。炮子横飞。
其中一枚运气极好,直接洞穿五个人的身体,剩余两枚就没那么幸运,只各自击中两人。
惨不忍睹!血肉飞溅,叫人头皮发麻。
指挥官凛然,大声吼道:“继续前冲!”
此时枪声响起。
一百余明军骑兵手心冒汗,对面三千来人一起冲过来,声势惊人,大地颤动,他们握紧手中马刀。
坐骑不安扭动,万一火枪无法阻挡对方就得靠着他们来争取时间。
砰砰砰——
枪极精准,一下子几十个人从马上栽倒,就好像暴风雨摧毁麦子一样简单。
指挥官心中震惊无比。
现在双方的距离差不多足足有两百余步,但这枪竟然如此精准的吗?
以前的火铳射击距离大约也就是七十步左右,而且还没有准头,打哪儿去了只能靠运气,两百步距离能打中一两个已经算非常罕见。
但一下死了几十个,叫指挥官大感不妙。
不过好在火铳的缺点还在,装填缓慢,他催动属下吹响号角,发出明确号令:继续前行,不准后退!
蒙古人都是精锐士兵,当然知道此事正是最好时机,马速提起后立刻不要命地往前冲。
但就在他们距离还有八十余步时,第二轮枪击竟然又响起,一起的还有火炮。
这次击杀所造成的阴影面积可就大得太多,这次足足有百十号人死亡。
敌人无不骇然,竟如此厉害是他们没想到。
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别无退路,只好加紧催促战马。
这一轮过后,大明军卒再无发射的可能,个个竖起马刀,以刀应战。
蒙古人大喜,眨眼间双方已接近,可很快就有了问题。
一百余名火铳手所摆出的其实是空心阵,好似棋子,三十人组成小团,中间留空隙,这战马也不知怎么回事,净往空隙里钻。
这种阵法他们并未见过,殊不知这是马的天性,见到阵中刀枪林立,自然不会硬往上撞,反倒选择更容易走的空隙。
可这么一来冲过来的骑兵就有点麻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