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荣心想,我来这儿是为了拓展生意,跟这种地头蛇犯不上冲撞,待后日去拜见一番就好。
从饭馆出来,祝荣手里已经握着几个江南地区颇有实力富商的名单,大多数都是老熟人,唯独这个徐俊彦是新上来的。
次日祝荣开始拜访。
第一个去的,当然是自己的老伙计,王大永。
说是老伙计,但两人当年明争暗斗,颇多龃龉,如今衣锦还乡,自然要先显摆一番。
祝荣身穿青衣小褂儿,带个小厮,一个武士便上街,安步当车。
步行到王大永门前,门子见他居然还认识,不过这个家伙眼睛快长到头顶了。
“哟,祝员外,实在不巧,我家老爷今日不在,去城外收租子去了。”
门子嬉皮笑脸,那脸上哪有半分抱歉的意思。
祝荣道:“哦,这样啊,前几日的拜帖可收到?”
“收到,只是今日真的不巧,要不您晚上几天再来?”
祝荣不言语,掏出个令牌,道:“这个能不能见到你家老爷?”
门子也略识字,接过令牌,瞧见上面写着燕王府字样儿,纯金牌子很重,吓得脸色铁青。
门子忙还给祝荣,道:“祝员外请进来饮茶,我这就叫人去找老爷。”
祝荣坐进侧房,连碗茶没喝完,便突闻外面一声爽朗笑声,“祝老弟来了,在哪儿快带我去。”
祝荣嘿嘿暗笑,这家伙装得还挺像。
不多时王大永进了侧房,哈哈大笑,“祝老弟你瞧你,实在抱歉,乡下有些琐事必须处理,不是有意。”
王大永今年四十六岁,瞧着面相略年轻,他歪头看看那茶,立刻劈头盖脸把门子骂一通。
“你个没长眼的东西,这位可是祝员外,你怎么能上这等劣茶,去泡我的上好龙井。”
王大永拉着祝荣的手,道:“这可是好茶,贡茶,我好不容易才弄来二两。
哟,你还真别说,是好喝,只不过我也喝不得多少。”
祝荣笑吟吟道:“员外客气,今天唐突来访,不是作客之道。”
“哪里哪里,快去摆宴,今日我要与祝员外一醉方休。”
两人进正堂,宴习尚未摆下,便各自落座寒暄起来。
王大永绝口不提燕王府几个字,只是闲聊,边聊边感慨。
“老弟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,祸兮福所倚,福兮祸所伏啊。”
祝荣笑道:“多亏世子爷提携。”
待宴习摆开,两人入席,席面格外好,各种海鲜河鲜之类多不胜数。
祝荣看看席面,道:“老哥这日子过的极清俭啊。”
王大永脸色不好看,“是嘛?”
“我们那儿都是用鱼翅漱口,鲍鱼龙虾随便吃啊,怎地杭州没有卖的吗?”
王大永想骂人。
祝荣道:“你不知道吗?
这些玩意都是从北平府流传出来的,原先也是在直沽开始捕捉,所以我们那儿吃起来很便宜。”
王大永有点自闭。
祝荣拿起玻璃杯,道:“这杯子不够清澈,回头我送你一套。”
王大永想掀桌子走人。
这王八蛋是来炫耀的是吧,是吧是吧?
王大永很痛苦,当初祝荣离开时他与几个朋友弹冠相庆。
这个烦人的家伙总算消失了,最好以后都不要回来。
啊,谁能想到这才几年人就回来了。
人最痛苦的就是,原先不如你的朋友,过得比你好。
挖苦够了,祝荣开始吃喝,快结束时,总算是进入正题。
“老哥今天我来是给你送钱来了,五月初一,金陵城开卖,那可是上好的顶级货,都是北平府出来的。
而且还卖技术,你要是想要,初一前必须赶到。”
祝荣笑道:“可别说老弟我不照顾你,目前这个消息无人知晓,你可得好好把握。”
王大永眨眨眼:“技术?什么技术?”
“当然是全套技术啊,肥皂、玻璃、毛纺,都卖,你呀派个人去,学会了自己开工坊赚钱就是。”
王大永登时站起,“你说的都是真的?”
“自然是真的,这还能有假?”
王大永呼吸急促,忙问:“贵吗?”
“不贵,玻璃稍微贵点,其余的都不贵,几千两,这点钱相信你能掏得起。”
王大永脸发红,因为太激动,他一把抓住祝荣:“你可不能骗我,咱们多年交情,我可没对你落井下石。”
“我骗你作甚?你这人好没意思,走了,不吃了!”
王大永气得直咬牙,你特么吃完了不吃了,再吃撑死你。
但该拦还是拦,祝荣却不领情,执意要走,说什么也拦不住。
“话我给你带到,我还得去其他地方呢,事多着呢,告辞。”
说完摇摇晃晃走了。
王大永此时倒是没心情腹诽,而是暗中盘算着,究竟该怎么办。
他手里没那么多现金,不过事情的真假还有待商榷,不行,必须尽快确认。
不提王大永怎么打探,祝荣回去后,立刻命小厮将消息散播出去,同时大张旗鼓,在武林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