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汉人的天下。
其实草原之所以没有被汉人纳入版图,并不是因为草原上的气候恶劣。
关键问题是草原上必须逐水草而居,五千亩的草场,顶多能养上几百只羊。
这种游牧方式使得汉人无法适应,而且军事打击困难重重。
若是青储成功,这些人不用游牧,肯定会定居下来。
只要定下来肯定要被汉人吃掉。
这是赤裸裸的阳谋!
李继浑身冒冷汗,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看重朱高炽,哪里知道人家身在大气层,并不是他所能看透的。
傍晚李继回衙,饭还没吃小厮禀告说他的弟弟李业回来了。
李业比李继小几岁,如今也在军中当个小头领,他年轻气盛,冲动易怒。
今日前去巡边,到现在才回来。
不久李业怒气冲冲进来,怦地坐椅子上,“大哥,听说城里有两个燕逆的使者?”
李继也没有隐瞒,照实说了。
李业蹭跳起来,“都是假的!骗你的大哥!可千万不能答应。
燕逆巧舌如簧,为的就是骗开城门。
什么狗屁青储饲料,不断绝往来也就罢了,投降万万不能!”
李继怒道:“嚷嚷什么?我哪里说要投降了?”
李业道:“你忘了我是你弟弟,你什么样儿我能不知道?
你要是不动心现在就把他们赶出去!你忘记了洪武爷给咱爹的褒奖吗?”
李继大怒,“我才是长子,给我滚!”
李业愤而出门,沿着大路狂奔。
心头之恨实在难消,跑至空地大声喊叫以发泄心中愤懑。
狂喊一阵停下,往回又走去。
不多时到李府,闯门进去,收拾行囊。
最后跑道后院祠堂,抓起亲爹牌位就走。
李继拦也拦不住,只得随他而去。
李业回营房后,先把父亲牌位取出,关上门,安置好牌位,朝着拜三拜。
随后自语道:“爹,大哥不孝,想卖主求荣。
父亲在上,孩儿定然阻止大哥!”
李继跟弟弟吵了架心中烦躁不已。
朱高炽给的条件太好,几乎没有任何过分请求,对他来说,不但要考虑张家口,还得考虑他们李家。
李家只有他们两个孩子,元末大乱,他们爹好不容易长大。
后来朱元璋打过来,毫不犹豫参军。
之后随朱元璋南北北讨,最后落户张家口。
母亲生弟弟时难产死了,而父亲则在洪武年随蓝玉出征,力竭而死于乱军。
朱元璋为了表彰他们,所以才恩荫一子,要不然李家怎么可能出个游击将军?
虽然官职不高,但好歹也算是公家人,他们两个才活下来。
这就是为何弟弟那么死心塌地的缘故。
但李继不是李业,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,不能只考虑着忠君之事,家族的延续也要思考。
夜里漫步花园,长吁短叹,至天色将亮时方才睡去。
次日李继便请刘谦与张玉,商讨投降之事。
要是没有昨天弟弟的事儿,说不定他还会考虑几天。
但昨天吵架完后,他忽然顿悟,这本来就是老朱家自己的事儿,干嘛要那么热心掺和?
至于投降朝廷还是朱棣,其实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分别。
于是今日便与两人相见,商讨如何安置。
刘谦道:“将军若是投降,自然还是做游击将军。
世子会派少量军队驻扎张家口,一来是为防备蒙古人,二来也是为保护牧民安全。”
“派多少人?”
“一千,驻扎东门。”
李继思考半晌,缓缓点头,“可。”
三人又商议半晌,主要是细节问题,李继必须要保证朱棣不敢对他们动手。
几人讨价还价,最终刘谦还同意李继派遣家人开个毛纺的专卖店。
礼遇不可谓不高。
李继非常满意,中午重新开宴,宴请两人。
下午,张玉跟刘谦都喝得微醺,摇摇晃晃回到城里。
大事已了,都放松起来,倒头就睡。
睡至朦朦胧胧忽听到有动静,只听外面有人嚷嚷。
“我是大将军弟弟,特来拜见两位使者,你们也不允许吗?”
张玉脑袋瓜子嗡嗡的,听到有人拜访自然要起来,鞋子还没穿整齐,大门怦地被踹开。
只见到几个兵丁气势汹汹闯进来,个个手执刀剑。
张玉只迷糊片刻,立刻意识到上当,抓起被子朝几人扔过去,趁着遮挡视线功夫往外猛冲,一肩膀撞飞一个挡门兵丁。
李业大喊道:“快抓住他!”
张玉只迈出半步,察觉脖颈中一凉,登时弯腰低头,一把刀擦着头皮飞出去。
气得他破口大骂:“背信弃义小人,竟然敢陷害爷爷!”
待他再想起身,几把刀已经架到脖子上。
张玉喝得有点多,晕晕乎乎身体发不上劲儿,只能束手就擒,嘴上却咒骂个不停。
至于刘谦,更加容易制服,区区两个士兵就把刘谦给捆起来。
张玉与刘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