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高炽的想法很简单,那就是责任到人。如今的他胡子眉毛一把抓,精力有限,实在无法面面俱到。
把权利分出去,每个人获得一小块内容,而他自己则保留一票否决权,大多数事务他不需要参与其中,但如果上交上的方案不满意,那么他不会同意。
这个权利架构的核心依旧是他,但他从一个全面参与者,转变成完全的决策者,客观上大大减轻他的负担。
朱高炽之下设总理机务大臣一位,由姚广孝担任,副总理大臣三位,分别处理不同的事物。总理机务大臣只有军事建议权,并非直管军队。
军队分为两个部分,一部分是职业军人,由孟善管理,另外一部分则是屯田、卫所,由张玉进行管理。
民事上,原先的州府长官谢灵继续负责管理,但他不再管辖诉讼,诉讼由原先的同知管理,所有案件的审理皆操于其手。
另外设经济官一名,主管的是辖区内的商业事宜,但他们并不参与具体事务,只负责宏观政策的制定与调整。
另外设交通官一名,府城内的所有邮递、交通事宜尽数赋予其人。
再设水利官一名,所有水利设施都归其管辖。
增设自然资源官一名,所有的矿产、森林等皆归其管辖。
这些所有的官员,全部对总理机务大臣负责。
朱高炽把这些官制讲解完毕,这才说道:“之所以这么改,是因为我发现现在的政策不怎么合适,比如知县,这个位置不可谓不重要,但一县知县不但管钱粮,还管刑名。
可很多知县对此一知半解,甚至很多人完全不懂,只能委托给小吏,但小吏无不是当地望族,父传子,子传孙,这到底是知县做官,还是小吏做官?”
姚广孝皱眉,这改得有点多,而且与朝廷制度不符,其中还有很多问题,比如这么多官员,每个人都要有副手,还需要一大批办事人员,钱粮从哪里出呢?
“这得增加许多人。而且你像刑名这些事情,需要很专业的人。一时间无处可找。”
朱高炽笑道:“这个很好解决,把那些小吏也拉进来就行。”
姚广孝心里存疑,这样真的可行吗?
朱高炽见大家并无意见,于是命大家回去做好准备,资料的切分、办公场所的确定,等等事情该忙就忙起来,争取到明年五月份完全改组完成,现在时间紧急,就先从军队开始。
军队最好切割,原本卫所就是按照七个屯田兵,对照三个职业士兵的比例安排的,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两套系统,现在只不过各自多了个主官而已。
待人都离开后,姚广孝单独留下,盯着朱高炽问:“世子真的只是想轻松轻松吗?”
朱高炽摇摇头:“我思考很久。皇权不下乡不好,朝廷对基层的控制能力太差,土地兼并不可避免。”
“土地兼并?”姚广孝没想到朱高炽的着眼点居然在这儿。而且现在就考虑这个,是不是有点太早?连土地都没有,考虑什么兼并呢?
“其实我不满的地方还很多。最理想的状况是,朝廷就像一架机器,少了谁都能转,缩小到州府也是这样,不能离了长官就瘫痪了,也不能离了小吏就不转。”
姚广孝自认是个考虑非常全面的人,但是也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层。而且自古以来皇权不下乡,几乎被当做天条,没人想到要革新。
而且,这跟眼下的改革有什么关系?
很快他就想到招募胥吏入官,胥吏被收编后,当然不能出现子承父业的现象,一切也得通过考试,一代不成,那就两代三代。
照啊,姚广孝恍然大悟,哪怕他这么自负,如今也不得不佩服世子思虑之远。
姚广孝由衷赞叹:“世子当致尧舜。”
朱高炽笑而不语,心中暗道:“我致个屁的尧舜,这不过是历史的智慧罢了,真当后世那么多人研究政治是吃白饭的吗?”
而且朱高炽又有一层领悟,当年那批不肯听天由命的人,改天换地后,所设立的制度无不遵从这片土地千百年来的规则,要是照搬西方制度,恐怕早就天下大乱。
姚广孝满意离去,朱高炽松口气,只不过现在一切制度还在草创,真要等到他们能担得起事儿,恐怕得等明年才成,他还是老老实实处理政务吧。
处理完政务,朱高炽把创立军校的事儿交给姚广孝负责,由孟善、张玉两人协助,具体的草案得等他们制定出后再详细讨论。
今日比昨日回去得早些,刚进门便瞧见张瑾瑜正训斥两人,她匆忙结束让两人去了,这才方便照顾朱高炽,笑道:“今日夫君怎地回来这么早?”
“事情处理比较快。刚才怎么回事?那两人犯了什么错?”
张瑾瑜忍不住抱怨,“如今天寒,这些下人贪炭火暖和,昨夜小安子把炭火放床边忘记开窗,今早便死了。”
朱高炽还真没注意到这事儿,惊讶道:“烧的是木炭?”
“可不是。石炭也无人敢用。只有穷人受不了才会烧些,每年不知道死多少人。”
朱高炽这才想起来,煤炭这种玩意早就有人开始使用,只是不得其法,而且煤炭中含有较多杂质,烧起来一股子难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