吧!”
她拿小勺往面包上抹奶油。
“苏里,娜吉上午来帮我做面包了。”
他爸爸翘了翘胡子,瞪了他妈妈一眼。
“老头子,你别不服气,我让苏里找一个有我们民族血统的人;娜吉长得像我们民族的姑娘。”
他爸爸把葱摔在桌子上。
“还你们民族?娜吉没有我们民族的血统?她是二毛子!”
她凹陷在眼眶里的眼珠子像是蹦出来一样。
“什么二毛、三毛子的?苏里是几毛子?你跟我委屈你了?我没有你们民族的女人能干?”
她说的他低下头。
“你爸爸认准了要给你找个山东姑娘,他是相中了有家庭的马淑兰,老头子,你没见过她,你了解她吗?娜吉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,多好的孩子!”
她说起娜吉来眉开眼笑了,她嚼着嘴里的面包好吃得不得了。
“妈妈,马淑兰,她今天上午到鸡场找我去了。”
苏里痛苦地说道。
“苏里,她找你去了?”
她紧张地看着他。倒是苏里的爸爸高兴了。
“苏里,你见到她了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让郭场长撒了谎,说我到外地去了。”
他妈妈松了一口气,他爸爸失望透顶。
“苏里,马淑兰是有丈夫、有女儿的,你不见她就是拒绝她,还是娜吉跟你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她喝了一口牛奶,高兴地说:
“老头子,你说呢?”
他翘了翘胡子离开了餐桌。
“苏里,你上班去吧,戴好手套,今天冷得不行。”
她在窗前看着苏里推着自行车走出家门,收拾桌子上的碗筷。
“老头子!你死了让苏里找山东姑娘的心吧!”
她收拾完桌子,喝茶。
屋外响起了敲门声。
“今天冷得冻掉下巴颏,谁来串门呢?是娜吉吗?她来不敲门的,是谁呢?”
她嘟嘟囔囔地说着,她打开了门,看到了王洪生。
“大娘!”
“是洪生啊!”
她看着马淑兰问:
“卡佳呢?”
“大娘,卡佳在家招待朋友,我大爷呢?”
“噢!是洪生啊!你好久没来了。”
“大爷你好!”
王洪生走向前走去,握住了他的手;他魁梧的身材遮住了他,他甩出他的手,走到马淑兰的面前,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。
“大爷,大娘!”
马淑兰把从商店里买的一包水果放在桌子上。
“大爷,大娘!她是马淑兰,特意从二号分场来看你们,苏里呢?”
“苏里——”
他的话没说出口,苏里的妈妈赶紧回话:
“苏里,他去外地了。”
苏里的爸爸嘠巴嘴,他想说,“苏里上班了。”
苏里的妈妈拉住马淑兰的手。
“孩子,快坐吧!我给你倒杯牛奶。”
马淑兰失望地看着王洪生。
“多俊的姑娘啊!你和我是老乡,咱们都是山东人,苏里能找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媳妇,祖上积德了。”
他说话的时候胡子不翘了,上下打量着马淑兰。
“多俊的姑娘啊!苏里有眼光,今天一见我们全家人都相中了。苏里……”
“孩子,苏里的眼光真的不错,淑兰长得端庄大气,唉!可是,苏里偏偏不在家,他又得了绝……”
她抹起了眼泪。
马淑兰环视着屋里,她的目光在敞开的门上停下来。
“孩子,那是苏里的卧室,你进去看看吧。”
苏里的爸爸轻声说道。
她走进了苏里的卧室,单人床上叠着整齐的被子,印花的床单,被子上有枕过的皱褶,她脸贴在被子上,被子上还留有他的余温和他的体香,——那是让她心醉的时时飘在她心中的香味。
“苏里,苏里,我来到了你的家,亲吻着你的褥子。苏里,苏里,你为什么不见我呢?你知道我有多爱你,多想你吗?……”
她亲吻着被褥,泪水潸然而下。她抱住被子,像是抱住了他一样;她的手在被子的下面触碰到了一摞纸,她把被子搬开,看到一摞书信,白色的信封上是她的笔体,她一封信一封信地数着,“苏里,苏里,我的信你都收到了,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?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?”她两手捶打着被子,泪水沾湿了被子。
她无力地站起身来,贪婪地嗅着屋里的味道,屋里的一切都是苏里的:他的影子、他的笑容、他的思念、他的忧伤……她久久不肯离去,她看到桌上苏里的照片,蜷手托着下巴微笑地凝视着她,仿佛是在说:
“淑兰,你来了,你等着我;我一会就回来。”
她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,向院里望去,黑色的小门关闭着,阳光洒满小院里,矮墙上落下了几只麻雀,它们在墙头上行走着。
“麻雀,你飞起来呀!你飞起来呀!你飞起来的时候,我的苏里回来了,你们为什么不飞起来了?”
她在心里期盼着麻雀飞了,但它们依然是在墙头上扑闪着翅膀戏谑,黑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