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人最擅长什么?自然是口水仗。若说武将能用刀杀人,那么文官的笔,同样能杀人。
大将军从金銮殿走出宫外,这一路,简直快淹没在了口水中。这个文官骂上两句刁钻的话,十分扎心;那个皇亲国戚唾上两句不耻的骂,令人如坐针毡。尽管武将们皮糙肉厚,奈何文官们口吐芬芳,着实不留情面。而武将们,又不能直接拔刀相向,唯有受一肚子的气,自己和自己较劲儿。
大将军一路回到自己的将军府中,肖王妃和肖王爷紧随其后。进入大厅之后,大将军回手就要打肖王妃的脸,眼瞧着那巴掌就贴在了脸上,却又停了下来,换成一声叹息:“你啊!真是被我娇惯坏了!”
肖王妃立刻跪地,抱着大将军的腿说:“爹爹莫要生气,都是女儿的错。爹爹莫要气坏了身体……”
大将军缓了缓,终是疲惫地说道:“起来吧。”
肖王妃起身,却不敢抬头看大将军,扭捏了一下,才问道:“爹爹,我可还能当正妃?爹爹帮我求求皇上吧。”
大将军只觉得一股子气,直冲脑门。他一巴掌拍碎了桌子,吼道:“还敢想那些有的没的?!皇上金口玉牙,岂能出尔反尔?!今天不让你跟着,你非要跟来看热闹。这回可好,看到了咱家的热闹!”抬手指着肖王妃“若不是你母亲走得早,定要让你母亲打你一顿!清清脑子!”
肖王妃吓了一跳,却还是忍不住撇嘴道:“本以为爹爹回来,定会万无一失,收拾了那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,谁想到……”
大将军瞪了肖王妃一眼,跌坐到椅子上,闭着眼,抚着自己的胡须不语。
肖亲王特别想溜走,却没敢。
半晌,大将军睁开眼,开口道:“亲王,你以为,此番出手,为何会败?”
肖亲王恭敬地回道:“依小婿所见,应是乌羽白等人,巧舌如簧,过于善辩。”
大将军回道:“此乃其一。然而,最重要的是,皇上对楚妖金颇有好感,且……我们为楚妖金准备的罪名,不够份量,不能引起皇上的愤怒。哎……终究是低估了楚妖金的分量。”
肖亲王回道:“岳父所言极是。”
大将军又道:“小女虽顽劣了些,但性子单纯,不懂得变通。且等风头过去,你再求皇上,扶她正妻之位吧。”
肖亲王心中一百个不愿意,却还是点头应下,并解释道:“当时乃权宜之计。等皇上气消了,小婿定当重新上书朝廷。”
大将军也知道,这件事儿急不来,于是点了点头。
肖王妃看了肖亲王一眼,心中的怨恨略有减少。
大将军说:“眼下,我们四面楚歌。老夫刚才粗略算了一下,全部赔款下来,高达五十三万两。”举目看向肖王妃和肖亲王,希望二人主动承担。
可笑的是,肖亲王和肖王妃竟齐齐低下头,看起来是那么的无辜。
大将军的眼皮跳了跳,很想大发雷霆,但一想到这件事已经弄巧成拙,再发火,显然无济于事,于是直接分配道:“你们二人准备三十万两。剩下的,老夫出。”
肖亲王没有说话,肖王妃却不干了,直接开口道:“爹爹,我们没有那么多银两啊!”
大将军冷笑道:“事情因你而起,让你出三十万两,可冤枉?!”
肖王妃嘀咕道:“还不是爹爹没把事儿做明白……”
大将军抓起茶碗,直接摔在了肖王妃的脚前,喝道:“不孝女!”
肖王妃吓得急忙后退,又开始说起软话:“爹爹莫要生气,都是女儿的错。这样……女儿这就回府去筹备银两。”
全程,都是父女二人在交流沟通,仿佛肖亲王就是一个透明人,他的想法和感受,压根就不重要。
肖亲王低垂着眼睑,一声不吭,听着父女二人撕扯。这样的场面,他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半晌,大将军挥了挥手,说:“去吧,务必筹备出来。”
肖王妃问:“一定要给吗?”
大将军冷笑一声,回道:“不给,试试?!”
肖王妃恨得咬牙切齿,说道:“想不到,那个贱货死了,还有人给他收墓钱!”
大将军沉吟不语。
肖亲王开口道:“平时听闻所见,乌亲王和乌羽白关系极其不好,已经水火不容。”
大将军揉了揉额头,说:“再不好,也是父子。更何况,眼见耳闻未必属实。毕竟,乌羽白的身世在那摆着,皇上想用他却不疑,难。”冷笑一声,“说老夫要屠行山,若老夫真要动手,哪个能跑?!说起屠城,当今皇上才是高手……”
肖王妃好奇地问:“此话怎说?”
大将军烦躁地挥手:“去去去,回去,别闹我心。”
肖王妃只得退下。
肖王妃和肖亲王正要往外走,却看见一将领来到大厅,对大将军耳语两句。
大将军微微颔首,说:“选个隐蔽的地方,大家聚一聚吧。非常时期,都要小心行事才好。”
肖王妃和肖亲王登上马车后,肖王妃才低声对肖亲王说:“爹爹这是要见一些旧部,想办法渡难关。”
肖亲王回道:“辛苦岳丈了。”
肖王妃哼了一声,说:“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