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舟看着院长那张苍老的脸,鼻子就是一酸。多少人,能为了一个执念,就倾其一生?!柳行砚做到了。
妖舟起身,给柳行砚磕了三个头:“妖舟代母,谢过柳叔。”
院长用颤抖的手搀扶起妖舟,一叠声地说:“好孩子好孩子,起来、起来……”
妖舟起身,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。
院长问:“现在,你可以告诉我,你母亲去了哪儿?为何一直避而不见?到底是谁,害了她?”
妖舟想到女魔头那不算太利落的手脚,立刻缓缓吸气,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瞬间升腾而起的戾气,回道:“她被人挑断了手脚筋,扔至罗刹域。”
“什么?!竟被挑了手脚筋?!竟是……罗刹域?!”院长的眼神瞬间变了。那种恨意和震惊,愤怒和痛苦,相互交织咆哮,最后落在妖舟的脸上,成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。
妖舟立刻解释道:“我父亲也跟去了。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她是有父亲的,不是找不明白父亲是哪个的。
院长攥住妖舟的手腕,捏了捏,感慨道:“跟去了就好、跟去了……”微微一顿,“你父亲是谁?”
妖舟也惊讶了,反问:“柳叔对母亲情深意重,竟不知道我父亲是谁?”
院长回道:“你母亲不拘小节,和许多男人关系都……咳……都相处融洽,好比兄弟。”
妖舟暗道:“柳叔啊,你也是其中之一呗?”
她决定,为这位可怜人解惑,说:“我爹是毒王楚晏。”
院长无比惊讶,诧异道:“竟然是他?!”
妖舟问:“柳叔为何如此惊讶?”
院长琢磨了一下用词,回道:“我与他接触虽然不多,却从未见他和你娘说过话。他看起来十分孤芳自赏,不屑搭理人。”
妖舟笑道:“柳叔啊,那是你识人不明。你不知道,我爹围着我娘打转的样子,就像一条土狗看见了骨头……”
院长被这话逗笑,说:“你这孩子。”
自从罗刹域被毁,妖舟就很难放松心情。冲她认诸多师傅这件事儿上,就可以看出,她是喜欢热闹和亲情的人。院长的出现,就好比值得信任的长辈,让她放下了戒备,愿意相互分享秘密。
妖舟不想继续说下去,话题到这里,似乎更能其乐融融。可院长却想知道结局,笑着笑着就变得沉默不语。
妖舟苦涩一笑,继续道:“后来,岛被屠了,爹娘都死了。故事戛然而止,只留我一个出来寻求真相和天理。”
院长惊道:“罗刹域被屠?!”
妖舟用有些飘忽的声音,说:“是啊,谁能想到,那样一个既恶贯满盈又与世无争的极端之地,会被一把火烧个干净。消息传得有些慢,但迟早会传过来。”
院长恨得不轻,站起身,如同困兽一般来回地走着,身姿挺拔,丝毫不见老态,可见平时蹒跚的步伐,都是装出来的。
他思虑半晌,突然蹲下,一把攥住妖舟的手,认真嘱托道:“千万不要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任何人!”
妖舟晓得其中厉害,自然不会乱说,却还是如同一个乖乖宝,点了点头,接受了院长的好意。
院长笃定地说道:“此事非同小可。芝了无故消失不见,竟被挑断手脚筋扔去了罗刹域。罗刹域是朝廷负责监管的重罪之岛,非大奸大恶却不能死之人不可去。我被追杀,唯有假死脱身,父亲不让我继续追查,可见事态难以控制。”微微一顿,“孩子,你可知,罗刹域之人,能者繁多,能被屠尽,这残忍嗜血的手法,非站在顶端之人,莫属。”
妖舟眸光发狠,沉声道:“我从屠岛者的身上,寻到一块腰牌,上面刻着一个肖字。”
院长恍然大悟,说:“原来如此。怪不得你处处针对肖府不放。”
妖舟回道:“我只需静待一段时日,便可知真相。肖二公子,一直不曾回府。我怀疑,他便是屠岛之人。只是想不明白,肖亲王为何这么做?”
院长琢磨道:“此事真是越发扑朔迷离起来。我查到,芝了消失不见之前,曾见过乌亲王。而今竟牵扯出了一个肖亲王。可见事态之大,你我必须谨慎才好。”
妖舟点头,安抚道:“柳叔放心,我承载了整个罗刹域的血海深仇,不会唐突行事、自乱阵脚。”
院长仍旧不放心,问:“肖遥一事,肖亲王定不会放过你。”
妖舟回道:“人虽不是我杀,却与我脱不了干系。肖遥和肖浅止,本是我布下的棋局,没想到棋子有了自己的想法,非要上阵厮杀,也着实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。不过现在看来,也未必是坏事。总要把肖王府撕开一个口子,才能窥视里面的玄机。”
院长点了点头。
妖舟好奇地问:“柳叔本不知我故人之女,既知我惹了麻烦,为何不将我赶走?”
院长回道:“帝京里好多年不曾掀起波澜,水越静,越是看不清水下藏了什么庞然大物。我多年心愿,便是寻到你娘。而今,水动了,更好。”
妖舟真情实意地说:“女魔头干啥啥不行,唯有看男人的眼光是真好。我爹算一个,柳叔算一个。”
院长有些尴尬了,转开头,没法搭话。他都一把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