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一个下午,妖舟听见的,都是有关三公主的话题。
三公主名叫贾清妍,是书院二年的女学子,不但精通音律,且熟读史书,更写得一手好字。先不说公主的身份,就说她那不输男儿郎的文学造诣,就有居住独立小院的资格。
事实上,贰号楼前的那座一直空着的独立小院,就是她的。
小院名叫飞山居,听起来真不像女孩子居住的地方,反倒有种欲展翅翱翔的气魄和远景。
就冲着这个名字,妖舟也高看她一眼。
也有人说:三公主和乌羽白十分登对,两个人才是一对儿。
还有人说:三公主心有所属,此人并非乌羽白。
更有人说:今日三公主重返书院,想来是要参加即将进行比试的校考大赛。壹号小院的入住者,也会在这场比试中揭晓。
总而言之,众说纷纭,三公主成为了继妖舟之后的第二个热点。
妖舟心不在焉地听着,直到夜幕降临,换上黑衣,熬到子时,悄然去往别有洞天。
别有洞天位于后山之上,是一些贯穿的山洞,大小相连,如同迷宫。寻常人走进去,容易迷路,绕不出来。所以,学校禁止众学子们去那里游玩。
妖舟也曾到别有洞天里转了一圈,虽然没把自己绕丢,却也险些迷路。因此,她还真没想到,院长竟然钻进了别有洞天里安营扎寨。这要是半夜坏个肚子,想从里面跑出来,着实有些困难啊。
妖舟杞人忧天般在心里感慨了一番,人也来到了别有洞天之前。
她左等右等,都没等到院长大人。很显然,这位院长大人有些小气,在报拉肚之仇。
妖舟等过了子时,翻了个白眼,直接走了。
第二天,打饭人没有出现,直觉杜绝了可能被下泻药的源头。
天色近晚,院长大人拉开茅房的门,风儿吹过,从茅房的顶处飘散出大量粉末,如同一场黄色的雪花,飘洒而落,没有浪漫,唯有惊恐啊!
那些黄色粉末贴在脸上和裸露的肌肤上,仿佛瞬间变成了小虫子,不停撕咬他的肌肤,又疼又痒的,那叫一个难以忍受。
院长这才知道,自己又遭了妖舟黑手。
院长高高在上这么多年,从未有人敢如此整他,他一边挠着肌肤,一边咬牙喝道:“狂徒!”转身,向学院而去。
学院里有四处浴室,平时可供学生和先生们沐浴。在此之外,其实还有一处浴室,在先生浴室的旁边,平时锁着门,毫不起眼。
打饭人打开了锁头,院长走进此间浴室,急切地脱掉外衣,冲洗着身上的药粉。
只一会儿的功夫,他的脸就被自己搓挠成了猴屁股,却无济于事。
院长只能重重一叹,说:“去把那狂徒找来。”
打饭人领命离开。
片刻后,浴室门被打开。
院长听见动静,透过屏风,看向门口,只见来者竟是妖舟!打饭人刚走,怎么可能立刻叫来妖舟?分明是妖舟故意等在了门口,守株待兔。
妖舟隔着屏风,看向院长,将手中提留着的陈醋递了出去,说:“用醋洗洗就好。”
院长气得胡子直抖,却还是一手抓过醋瓶子,躲在池子里,给自己来了个全身SPA,以解燃眉之急。
等到肌肤不再痒,院长才开口询问道:“你在茅房上下药,然后一直蹲守在浴房附近等老夫?”
妖舟用脚勾来一只板凳,坐下,用哀怨的口吻说道:“不然还能去哪儿?别有洞天等不到院长大人,只能出此下策,只求见君子一面。”
院长想起书院里有关打扫老头的传闻,不仅手抖了抖,胡子都跟着颤了颤,整个身子都向水里沉了沉。
妖舟啧了一声,说:“院长大人,你不会以为我找你,是贪图你什么吧?!”
院长将脸一沉,呵斥道:“信口开河,岂是先生所为?”
妖舟从怀里掏出一只手指头粗细的小瓷瓶,抛起来,接住,口中说道:“那我走?”将小瓷瓶高高抛起,起身,接住,“院长浑身上下都痒痒,醋能解燃眉之急,却不能一劳永逸哦……”
院长立刻妥协,说:“且慢。”
妖舟隔着屏风抱拳,笑嘻嘻地说:“遵命。”
透过屏风,院长望着妖舟那副浑身上下没正形的样子,整一个跑江湖的混不吝,明明应该厌恶到不行,却又望之有些失神,仿佛从她的身上,看到了谁的影子。
半晌,妖舟没有等到院长的声音,立刻抬头喊了句:“院长,可安好?不会是一张嘴吞了猴儿粉吧?若是肠胃痒,那就先灌一口老醋。若是老醋都用没了,先吞一口洗漱水吧,我去去就回……”她是为了见院长询问女魔头的消息,可不是想把人折腾死。
妖舟尚未跑出去两步,就听院长开口道:“无碍。”
妖舟停下脚步,后退,屁股一撅,重新坐回到圆凳上。一踢前袍,直接翘起二郎腿,留给院长一个嚣张至极的侧面。
院子的眸子一颤,瞬间站起身,水声哗啦一下,听起来十分急迫。
妖舟的唇角勾起,暗道:“女魔头这个招牌动作,还是很管用的。至少证明,院长认识女魔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