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亲王的马车向前驶去,小窗帘被掀开一条缝,妖舟举目看去,与肖亲王的目光相撞,竟生生打了个冷战。
乌羽白解下自己的披风,裹在妖舟的身上,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马车,眼中透出明晃晃的警告之意。
肖亲王放下了小窗帘,挡住了乌羽白的目光。
妖舟低声夸赞道:“羽白不愧是行山书院的学子,只身挡箭的身姿着实翩若惊鸿,就连此时此刻的眼神,也仿若高岭之……”
乌羽白打断了妖舟的话,说:“先生,血快流尽了,话还这么多?!”言罢,直接将人打横抱起。
众目睽睽之下,妖舟无法,只能眼睛一闭,装昏迷。虽然有些本末倒置,好歹还算配合得当。
楚青逍隔着一段距离,穿过人群,跑过来,关心地问:“没事儿吧?!”
乌羽白看了妖舟一眼,回道:“失血过多,但无大碍。”
楚青逍问:“隔着一段距离,我看她刚才好像和你说了什么。”
乌羽白脚下不停,回道:“先生说,要宴请所有人吃口饭。前面三家酒肆,大家随意,不要客气。”言罢,直接登上自家马车。
妖舟睁开眼睛,咬牙道:“你……”
乌羽白一把撕开了妖舟的衣袖,露出了伤口。
妖舟倒吸一口气,闭上了嘴。
楚青逍也要上马车,却听妖舟说:“青逍啊,你留下来招待大家。”
楚青逍倒也听话,收回脚,应道:“好,你放心回去休息吧。”
妖舟这才真正放下心,整个人虚脱在椅子上。
直到乌羽白的马车离开,楚青逍才想起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:没人拿银票给他。
然而,面对众人的热情和欢呼声,楚青逍却连一个“不”字也说不出来。说起欺负老实人,怎么都这么得心应手呢?!
楚青逍放下幕篱,想要溜走,却被热情的众人架住,声称要不醉不休,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。苍天啊,快打雷劈死那两只王八蛋吧!
众人相继散去,李大人轻叹一声,对庄公公说:“这……这审问的内容,要如何落纸成书?”
庄公公回道:“杂家不通文墨,就不多言了。”抱了抱拳,“告辞。”
李大人看着庄公公离开,重重一叹,回去润笔了。这又是一件有头没尾的故事,牵扯到的人,却都不简单哪。到底谁是人、谁是鬼,还等往后看。
披麻戴孝的人围上小金朝,得了赏银后,纷纷离去。
小金朝坐上马车,消失在街角。
马车里,妖舟装死,直到乌羽白将她的伤口处理妥当,这才张开一只眼睛,看向乌羽白,哼唧道:“这身衣服,你得赔啊。”
乌羽白干脆闭上眼,不搭理她。
妖舟支棱起身子,靠到乌羽白的身上,厚颜无耻地说道:“哎呦,这车板子太硬了,为师这一身的伤,可经不起颠簸……”
乌羽白睁开眼看向妖舟。
妖舟嘿嘿一笑,照着乌羽白的脸就亲了一口。
乌羽白愣住。
妖舟伸手去捏乌羽白的下巴:“多好看的一张脸,生气可就丑喽。”
乌羽白一把攥住妖舟的手,问:“斜眼看人,可美?白衣飘飘,可吓人?声调平平,可扰耳?”
妖舟送上笑脸,说:“瞧,你这就小家子气了。我哄青逍的话……”
乌羽白捏着妖舟的手突然用力。
妖舟吃痛:“哎呦……”
乌羽白眸光沉沉,低声道:“先生博爱,随时拿话哄男子开心,学生却是个小肚鸡肠之人,听不得先生一句话哄两家……”丢开妖舟的手,竟是跃出马车,飞身而去。
妖舟掀开小窗帘,喊道:“回来!这是误会!”
乌羽白头也不回,消失不见。
妖舟丢下小窗帘,骂道:“真是驴脾气!”闭上眼,唇角却悄然弯起。还别说,这种小醋味,蘸饺子吃,还一定特别香。
得,她也给自己定个小目标:干掉肖王府后,就和见乌羽白坦诚相见。说好坦诚相见,穿衣服,那多虚伪啊!
妖舟一高兴,就要翘起二郎腿,奈何腿上有伤,龇了龇牙,又乖乖放下腿,闭目合计起心中下一步的计划,以及推敲起心中的疑惑。
王建,为何会那么说?!
谁,才是杀害肖遥的真凶?!
和妖舟有着同样疑惑的,还有肖亲王。
在回府的路上,有人登上肖亲王的马车,将大理寺内发生的事情,一五一十地告之。
肖亲王打了赏,递出去一张价值一百两的银票。
来者悄然退出,揣着银票,喜滋滋地离去。
回到王府后,肖亲王快步而行,去看肖浅止和苏女。
肖浅止的伤口感染,又发起了高烧,整个人迷迷糊糊的,看见肖亲王还以为是做梦,手不停地乱抓着,语言错乱地嘀咕着:“别……别杀娘……我写……不是先生……别……娘!快跑!先生没有杀大哥……嫡母,放过我们吧……”
肖亲王掀开肖浅止的被子,看见他那一身的伤,眼眶就是一红。他忙闭上眼,将涌起的泪水吞咽回去。
轻手轻脚地放下被子,转身去看苏女。